澧朝上京,垂拱殿内。
今日早朝,皇帝李赜一直表现的闷闷不乐,连各位大臣上奏的折子也是懒得翻阅,直接让曹荠扔到太阿殿去。
这使得殿下群臣都有些惶恐不安。
“陛下!”
“明远长公主薨逝,举国震哀…”
高相之子,户部尚书高坤出列,举圭劝道:
“陛下切勿为此过度伤心,以免伤了龙体…”
“望陛下节哀!”
“望陛下节哀!”
见有了这位陛下最忠实的“舔狗”带头,一众文武大臣也皆是开口谏言。
皇帝李赜只是看着御案上的西境地图,也不表态,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明远公主深明大义,下嫁西洲十五年,恩泽两国!”
最靠近皇帝的忠王也是出言道。
“以自己的智慧和贤德促进两国国泰民安…”
“也令两国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臣奏请陛下,追封公主谥号,将长公主的生平载入史册,贡后世瞻仰!”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皇帝李赜终于开口,不过不是为了长公主之事:
“朕,听说…”
“五皇子已经向西洲王递交了国书!”
虎眸扫视一圈阶下众臣,沉声问道:
“那西洲王,有回复了吗?”
台下众臣皆是无言以对。
显然,无论他们知不知道此事的结果,都不敢当这个出头鸟,把皇帝都不知道的“消息”说给他听。
不是因为别的,官位、势力不够大罢了。
当这个出头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高显的二子,户部尚书高坤倒是想当这个出头鸟,却被高相一个眼神瞪回去。
最后,还是忠王出来替众大臣解了围。
“回陛下”
“臣闻硕博王也派了使者,去西洲提亲!”
“西洲王曲文成以替明远长公主治丧为由,将和亲之事延至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再议…”
老忠王显然有备而来,趁此机会向李赜进言:
“而我朝太子虚位,臣担心…”
“怕什么?”
李赜听出来忠王的话外之音,高相也是如此,几乎在场的大臣只要不愚蠢,都能看出忠王的意图。
后者甚至心下暗骂老忠王愚蠢,这个时候还想着帮皇帝拿主意定太子。
真是失了智。
李赜语气含怒:
“难道我泱泱澧朝,会怕一个小小的硕博吗?”
众臣皆惧。
可惜老忠王还是没能看清形势,依然妄图给李承邺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
“区区硕博何足为惧?”
“臣担心的是…”
李赜再度出言打断忠王的话,叉开话题:
“和亲之事,势在必行”
“即刻传书西境都护府,让三位皇子务必…”
“督办此事!”
忠王这次意识到自己的“冒进”,赶紧下跪,顺便将此事揽下来:
“臣,遵旨!”
此刻老忠王心下暗叹,看来今日想趁机进言陛下,将晋王无端重伤宗亲,不尊皇命,意图袭杀兄长的罪名捅出,让陛下将其调回上京问罪。
看来,此举是不行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今日之举,完全不在于为明远长公主薨逝而神伤,而是在于试探群臣对和亲之事的态度。
自己却没能看出,反而站出来做了一系列蠢事,不仅没为宣德王争取到东宫之位,还让陛下对自己的恶感更甚。
看来,是自己平日里和宣德王走的太近了,引起了陛下的不满。
这位陛下,当真是帝王心思,深不可测啊!
即使今日自己把晋王一事捅上去,也不会让陛下对晋王有什么恶感,反正晋王一旦回京,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切割便怎么切割。
反而是自己,过早的将二皇子暴露出来,让他收到陛下忌惮,还有诸皇子的集火,明显是愚蠢之举!
老忠王暗自思量许久,不再出言。
……
偌大的垂拱殿内,此刻竟只剩下高相一人,拄着杖,立在陛下御赐的座位上。
等待着二子高坤前来扶他回府。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父亲!”
户部尚书高坤来到高相身后。
“这陛下,未免也太冷血无情了吧?”
“明远长公主去世,他居然没有一点儿…”
高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
“帝王的血本该就是冷的…”
“这也不是谁都能坐的位置!”
“唉!”
高显低下头,思量了一下,将手搭在高坤臂弯处,半是回忆半是训导:
“当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当年的李赜了…”
“坤儿,记住为父跟你说过的话”
高坤弯下腰,听候父亲教导。
“为人臣者,最忌讳功高盖主…”
“为君不易,为臣更难!”
看了一眼那个冰冷的皇座,高相眼里一闪而过的忌惮:
“不管我们高家将来辅佐的是谁…”
“这天下”
“是澧朝的天下,这一点始终不会变!”
“就如同当今晋王”
高相话锋一转,又提到了身在西境的李承阙。
他拄着杖,半转过身,斜眼看着自家二子:
“镇守北境十三载,统领北境一十六州,麾下二十万镇北虎狼,击突厥,攻北蒙,拓疆千里,立我朝开国以来未有之功……”
佝偻着身子,将目光重新转到那冰冷皇座:
“可那又如何?”
高相眼里闪过冷芒:
“陛下一句话,就能过销过他的一切功绩,将他重新贬为那个一文不值的…”
“杂种?”
高坤接话道。
高相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
摇摇头,没有说话,拄着杖转身。
高坤急忙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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