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县这两日的气氛格外的热闹,县尉出城剿匪,大胜而归。百姓出门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南北往来的商队也能松一口气。
在这热闹的气氛下,天风楼开业了,天风楼的菜算不得出彩,但是特色清遥酒却让喝过的人记忆深刻。
天风楼的生意称不得上好,正是中午的饭点时间,店内零零落落坐了几桌客人,正在讨论这几日大家热议的田县尉大胜黑风寨的事,一时间田青田县尉成了天行县的大英雄。
有人说,黑风寨的秦阎王知道朝廷前来剿匪,听了田县尉的名号,连夜就带着一部分人跑路了,否则如今城门口就不只是挂着徐良一个人头了。
也有人说,当日秦阎王和田县尉大战三百回合,不敌田县尉,被田县尉斩断一臂夺路而逃了。
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秦阎王当日确实是在,只是被田县尉一枪刺死,乱战之中尸首都被踩烂了,所以才只挂了徐良一个人的人头。
风萧靠在柜台上听着食客们议论纷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现在店内如今生意并不好,但是过了今天天风楼必然在天行县拥有一席之地。
戏台别人已经搭好,主角是县尉田青,天风楼凑个热闹不过分吧!这场剿匪的东风,风萧也想借一借。
傍晚,福满楼人满为患,今日县衙为田青在福满楼摆了庆功宴。上首一桌依次坐着县令卢建白,县丞穆博文,县尉田青以及主簿沈默。天行县典史暂时空缺,主桌也就这四人。
下面几张桌除了此次剿匪有功的百户,天行县有头有脸的富商,家族都悉数到场。毕竟花花轿子众人抬,说两句好话,送上一份礼品,人情世故不过如此。
众人悉数坐定,很快就到了送礼庆功环节。
天行李家,作为当地的第一家族,自然第一个上场。
只听司仪喊道:“庆田县尉,剿匪大胜,为民除害。李氏赠田县尉冀州铸剑山庄名剑一把,将士羊二十头,好酒五十坛。”
天下名剑十之八九都出自冀州铸剑山庄,凡是上了品的武人,没人不想得到一把铸剑山庄的宝剑。虽然此剑无名,不是铸剑山庄主炉所出。但也是一剑难求,李家送此剑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后面送的羊和酒相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田青听闻是铸剑山庄的宝剑,也安耐不住,起身接过宝剑,连声说了两声好剑。
拱手对着下首桌上的李家家主李向道:“李家主费心了,此剑田某甚是喜欢,必用此剑斩尽贼寇,护一方平安。”
李向也赶紧起身回礼道:“田校尉客气了,正所谓宝剑赠英雄,田校尉为我天行县剿匪安民,我等感激不尽,田县尉不必放在心上。”
两人并未多说,各自坐下,但是这份情谊算是结下了,以后逢年过节走动走动自然也就熟悉了,田青得了面子,李家得了里子,可以说在天行县当官就没有几个能绕过他李家的。
有了李家的开头,后面的礼物就不值一提了,单也算是气氛热闹,在场的各位相谈甚欢。
很快送礼已经接近尾声,这时只听司仪唱道:“天风楼贺田县尉剿匪大胜,为民除害,送美酒‘清遥’一坛,诗一首。”
说着只见风萧端着几只夜光杯,王小虎跟在后面抱着一坛酒走进了进来。这一次是风萧找沈默安排,只说是田县尉为民除害,风萧也想感谢一下,沈默倒不知道还有赠诗的环节,于是也向下望着。
虽说是公开庆功,大家都是送一些有寓意的礼物,算不得太贵重,但就送一坛酒的还真的是有些寒酸。再说送诗,大梁已经太平数十年,诗多是谈风月,话风景为主。
如今这种场合想有合适的诗怕是还真不多,所以众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风萧也不怯场,走到中央,拱手抱拳道:“天风楼风萧拜见各位大人,听闻田县尉剿匪凯旋,萧虽出身低贱,却也心潮澎湃,夜不能寐于是做此拙作斗胆献给田大人。”
进士出身的县令卢建白来了兴趣,于是说道:“哦,本县倒是有些好奇,风掌柜且吟来听听。”
“草民献丑了,”风萧略一拱手道:
“清遥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吟罢,本来热闹的大堂全场寂静无声,几位百夫长虽然不懂诗文的好坏,但想到那些死去的同袍,不免悲从中来,眼睛发红。
“好!”田县尉先回过神来,几步走到风萧面前说道:“田某虽是粗人,却也能听出此诗的意境非凡,想来此战牺牲的兄弟听到此诗也能瞑目了。”
经田青这一打断,卢建白也回过神来:“好诗,好诗。我也算是读过几年书的,但今日在这位风掌柜面前羞愧难当,今日有幸听得此诗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世人都说乡野出大才,没想到我天行县也能出此绝句,出此奇人。我看谁人还敢说天下文采共一石,扬州独占八斗了。风掌柜这首诗可有名字?”
风萧拱手回到:“回大人,此诗名叫《燕州词》。”
卢建白抚须笑道:“好,此诗写尽了我燕州大好男儿的热血之姿。”
沈默看卢建白有些激动,他可不想自己的朋友被捧得太高,毕竟你现在有多高将来就摔的多惨。
于是转移话题道:“县令大人说的不错,诗是好诗,只是不知这清遥酒又有什么说法,风掌柜还不请田县尉品尝一下。”
风萧看见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就赶紧接过王小虎怀中的酒坛,倒满了一个夜光杯,递给了田青。
田青未喝已经先醉了,有了风萧这首诗,不敢说名垂千古,但是也可以说武名远扬了。以后必成一段佳话,于是田青越看风萧越是顺眼,不管这酒如何,也要狠狠夸赞一番。
田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舒展而开,大声说了一句:“好酒,过瘾,田某从未喝过如此好酒。风小兄弟果然是个妙人,做的一首好诗,又酿的一手好酒。”
“如此美酒不能田某一人独享,也让在座各位都尝一尝。”田青环顾四周说道。
于是风萧把酒递给侍者,很快在场的所有人都品尝了清遥,人人称赞,即使有些人不适应这高度酒,也不会扫了兴致。所以当晚,人人喝酒品诗,宾主尽欢。
深夜酒宴散去,宾主都各自散去。
李家家住李向,坐进了自家的马车,对着车外的管事道:“查一查这个天风楼风萧是什么根底,自今日起整个天行县甚至是整个庆宜府都要传唱他天风楼清遥酒之名了。”
县令卢建白也摇摇晃晃被师爷扶着坐进了自己,一坐进轿子立马双眼有神,那有一丝喝醉的意思。对师爷吩咐道:“你去查一下这个风萧是谁的人,我不信天行县会莫名其妙蹦出了个这么个人,在这个关键时候,别坏了我们的好事。”
众人宴会散去的反应且不提,风萧今日也没少喝,和落在最后的沈默一起往天风楼走去。两人都没说话,沈默是被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有些震到了,他知道风萧不是一般人,但没想到他的诗才也如此惊艳。
风萧是喝多了,实在不想说话,于是两人就默默的往天风楼走去。是夜星光璀璨,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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