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周子俊这才削减了些怒气，只不过依旧死死瞪着对面的柳泊辰，目光像是恨不得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这是发生何时？为何本相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你们就……”
周迎问向柳泊辰，然而在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何惜玉时，心里忽然就有了猜测。
“周丞相，你回来得正好。”周子俊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眼底划过幽幽冷光，“此人乃是陈国细作，今日还意图对本王动手，绝对留不得！”
话一出口，在场几人皆是一惊。
周迎犹豫着开口：“臣调查过他的身份，似乎……并非如王爷所言那样啊?”
“哼，要是细作都能轻而易举的调查出来，那还算什么细作！”
周子俊是铁了心要对付柳泊辰，干脆冲着外面大喝一声：“来人！”
瞬间，那些跟随他而来的王府侍卫全冲了进来。
“把这该死的陈国细作给我抓住，关进大牢，严刑拷问！”
顿时，刀剑全都架着了柳泊辰的脖子上。
何惜玉站得离他最近，可也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丝毫没有帮腔的意思。
倒是周迎，有心想要替他解释两句：“这……”
“二殿下说得是，如今正是周陈两国关系紧张的时候，难免会有细作潜入，周大人还是该多多提防啊！”
何启站在周子俊身侧，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女儿，在看到她身上穿着的那身薄纱舞裙时，眼里涌出滔天愤怒。
“呵，草民是吴国商人，就算是细作，又怎么可能是陈国派来？”
柳泊辰丝毫没有因为脖子上架着的刀剑而恐慌，反而满脸平静。
“再者，二殿下今日口口声声指责草民是细作，无非就是因为草民要保下身后的这个舞姬，那么……草民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若草民是他国派来，将自己培养的人送到一个皇子身边，岂不是更合适的做法？”
“你！”
周子俊被他反驳得哑口无言。
他的话还在继续，却是在和周迎说：“丞相大人，在下和您相识虽不久，可这大半个月来，是否有和您提到过任何有关朝堂之事?”
周迎摇头。
的确，他每次和柳泊辰交谈，对方都是在说一些生意上的见闻，从不议论朝廷。
“二殿下，看到了吗?草民若真是细作，既已攀上当朝一品官员，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快速获得有利消息，而是整天谈论生意玩乐之事?”
柳泊辰咄咄逼人，坦荡的目光的确不像是在撒谎。
这个样子，倒是让周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平心而论，他是愿意相信柳泊辰的，毕竟相较于二殿下的胡搅蛮缠，他说的话明显更为在理。
可这件事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皇子在此，他若有心抓人，自己也是拦不住的，倘若为了一个商人出头，保不齐连带着自己也会受到影响。
于是，他无奈劝道：“既然柳公子自认清白，那也就不怕查。不如先随他们进大牢，待一切真相查明，也好还你个清白不是?”
说完，他看向周子俊：“证据未找全之前，还请二殿下不要动用重刑，否则会寒了普通百姓的心啊！”
到底是当朝一品大员，说出的话还是极有分量的，周子俊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点头：“本王知道了。”
他看了眼何启，转身离开。
身后的侍卫见自家王爷走了，便也押着柳泊辰出了府。
自始至终，何惜玉都低垂着头站在最后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不嫌丢脸是不是？”何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赶快跟我回去！”
何惜玉站在原地没动。
他又喊：“走，跟为父回家！”
“我不回去。”
她站在原地，头终于抬了起来，一脸倔强。
“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何启差点没被她这句话给气死：“你不回去，还想干吗？继续当你的舞姬吗?”
他万万没想到，当着周迎的面，这个女儿竟然不给他半分面子。
或许是气得很了，他干脆不再耐着性子叫她，而是冲着自己带来的两个家丁挥挥手：“把她给我带走！”
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的对比下，何惜玉那点儿力量简直微不足道。
她想反抗，可终究没能敌得过他们，直接被连拖带拽出了丞相府，塞进了马车。
“今日多有打扰，还请丞相大人恕罪，下官回去一定严惩那逆女！”
何启看着他们极不雅观的走远，满头冒汗地给周迎拱手赔罪。
回到御史府，何惜玉便被关回了自己以前所住的那处院子，为了防止她逃跑，何启还特意留了几个家丁在门口时刻监视。
几乎是在他们回府的同一时间，孙媛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那小贱人当真回来了?”
她瞪向身边来传消息的丫鬟，一张脸难看到极点。
怜香不是说过会把那小贱人处理掉吗?为何她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只要一想起何惜玉，孙媛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平氏那张泡得发白发胀的脸。
她一阵恶心，猛地站起身来，直奔何启书房而去。
此时，何启也正发着怒。
人如今虽是接回来了，可当舞姬当到丞相府去，这让他以后在朝堂上怎么抬得起头来？
想到这儿，他不由抓起桌上东西，胡乱砸了一通。
孙媛进屋的时候，正好有本书砸在她的脚边。
“老爷这是怎么了？”
她佯装担忧地问道，但心里却是一阵暗喜。
刚才过来的路上，丫鬟已经把何惜玉去当舞姬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如今再看何启这样子，想来定是气得不轻。
一旦失去了何启的庇佑，她倒要看看，那何惜玉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没什么。”
女儿被卖去当了舞姬的事，何启实在是难以启齿，干脆什么都不说，只坐回去生闷气。
孙媛挂着浅笑上前：“我听说惜玉被接回来了，她怎么样？人还好吗？”
何启冷哼不语。
她继续：“既然她如今回来了，那之前吴将军说的那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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