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欣听得冷红英如此说来,误以为冷红英遭遇与她一般,不仅亲人俱亡,自身清白亦被玷污,不禁对冷红英起了同病相怜之意。
只听叶文欣嗫嗫嚅嚅地向冷红英道:“你、你也被、被土匪、被……”她毕竟面浅,又是姑娘家,踌躇半晌,终究不便直言。
冷红英见叶文欣扭捏拖拉,心下不快,当即快语道:“那些土匪抢了我的物事,我便去讨要回来,很是天经地义,又何须遮遮掩掩的了?怎么,他们也有宝物被夺么?”待她说完,叶文欣这才明白与她心中所想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一张俏脸顿时通红一片。
朱向阳道:“姑娘说笑了。那些匪人残杀我与叶姑娘的至亲,我们正欲寻上门去,一报当年的血海深仇。”
冷红英哦了一声,点头道:“如此说来,你们对土匪的财物,是分毫不取的了?”
朱向阳道:“我们此行只为报仇,仅此而已。”
冷红英闻言大喜,暗道:“如此最好,以免你们分我金银。”她却不想,匪寨之中的金银货物,未必便全都抢自于她,而她心下却已将之视为己有。
冷红英大喜之余,这才想到还未知晓朱叶二人来历,于是问道:“你们的亲人都被土匪所杀?你二人是……?”
朱向阳听得冷红英言语之意,似是疑心他与叶文欣乃是兄妹,这一节须得分说明白。他心中很是愿意亲近叶文欣,只是却并非以兄妹名义。
只听朱向阳急道:“姑娘不可胡乱猜测。我与叶文欣叶姑娘我也是相识不久。小可朱向阳,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一想到居然有人将他和叶文欣看作兄妹,便不禁暗中着急。又想到他与叶文欣若是互为倾心,终于结为连理,待得世道太平,生下的孩儿也都平平安安……念及至此,不由脸色一红。
叶文欣虽有意倾心朱向阳,却不知朱向阳心中所想。她听得朱向阳如此急切地向冷红英撇明与她叶文欣毫无瓜葛,心中不由幽道:“朱大哥这般着急地撇明…唉……”暗自幽幽一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朱向阳,却见朱向阳正面带羞涩地请教冷红英芳名的情形,心下更是自哀自怜起来,忖道:“我早已失却嫁为人妻的福分,又何苦自寻烦恼。那女郎和他,和朱大哥,才是一对璧人……”
朱向阳和叶文欣二人各怀心事,冷红英也是如此。她见朱、叶二人并非匪人一伙,又对匪人的财物浑不在意,早便心花怒放。
只听她笑道:“我姓冷,闺名上红下英。既然你们欲杀土匪报仇,而我也要去讨回事物,不如我们便结伴而行可好?”
朱向阳往日身为军中少帅,行事自是凭他而决。后来在江湖上也是孤身而行,也从未有人对他的心意指手画脚。况且此时朱向阳正因叶文欣的事而分身,被冷红英如此一问,他随口便道:“路上那便请多多关照。”只是他话一出口,便即后悔,该当征询叶文欣才是,于是连忙向叶文欣道:“不知叶姑娘意下如何?”
叶文欣见朱向阳迫不及待便开口向冷红英答允同行之事,心中又是一顿莫名。此时听得朱向阳出言相询,虽心中酸楚,但却不愿拂逆朱向阳心意,只得漠然点头。
随后三人一同向那伙土匪落脚之处飞去。
说也凑巧,那伙匪人当年先后杀害叶文欣父母、胞弟叶文喜、朱向阳父亲及忠心不二的一众好兄弟,后来又将冷红英的双亲及家丁杀害。
这数年以来,他三人为防这伙匪人出逃,自是对他们的行止极为关注。只是他三人却从未遇见。
御空飞行之速果然远胜陆上急行。不足一个时辰,三人便来到土匪落脚的山峰之下,隐身山脚的几株巨木之后,远远向匪人们的山寨望去。
只见方圆数里的山顶之上,驻扎着四班匪人山寨,其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朱向阳用泥土树枝等物在地上摆出简易的地形,一面指画,一面向叶、冷二人说道:“一入夜晚,匪人自会留人放哨,而余人则各归各寨,自行歇息。据我数年的暗查得知,此山之上的匪类分为四寨,与我三人有血海深仇的匪人却分辨不出是归于哪一寨的人手。但天下匪类一般该杀,我们大可一并处置。”
冷红英闻言,当即赞道:“一并处置,再好不过,咱们也算是为天下苍生除害嘛。这个很好、很好。”她心下盘算着,如此一来,所得的钱财又可多出数倍,自是满口子的答允。
叶文欣静听他二人言论,并不言语。此刻她越发以为她似是多余之人,插于朱、冷二人之间。若非为了报仇雪恨,又或是心中终究有些割舍不下,否则叶文欣恐早便离去。
随后朱向阳细细询问叶、冷二人所会的天法,以便谋划剿匪大事。当他听得叶文欣称述那般飞翔于天的天法,又回想到初见叶文欣之时,叶文欣背生双翼的出尘仙姿,很是可人,便壮着胆子,双眼盯着地上摆放的树枝石块,极力装作随意地说道:“你那天法好教人意外,取名‘羽兔’,你觉如何?”他本意与叶文欣交谈,将叶文欣比作“生了飞羽的兔儿”,不仅具飞天之能,更是如玉兔一般柔顺可人。
岂知冷红英却接过话头,欢喜道:“甚妙,我漂浮天空的身子,不便是翱翔宇内嘛。宇土、宇土,哈哈,哈哈。”想是她念着即将到手的巨额财富,心情也是极好,
叶文欣不谙朱向阳是想要与她言语,此时她听得朱向阳之言,还道朱向阳为冷红英的天法取名,又听得冷红英发自肺腑的欢喜笑声,心中更不是滋味,只觉她再多待一分,眼泪便又会落下,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压下诸般思绪,强作镇定地问道:“我们何时动手?”
朱向阳对行军布阵之事极是所擅,心中早便有了计较。此时他听得叶文欣催促,只道叶文欣心急报仇,于是连忙向叶、冷二人一番低语。
入夜之后,山台之顶的各寨土匪的喧闹之声渐渐低沉,想是匪人们相继入睡。
突然,山顶各处的树木相继窜起大火。一时之间,四帮山寨的匪人首领惊然而出,各自呼喝手下或查探火情、或扑救山火。岂知那些山火不仅未被扑灭,反是火势渐猛,向四周蔓延。
四寨的首领们眼见山火转为凶猛,纷纷指挥手下匪人从各处隐地抢出或埋藏、或遮掩的金银财宝,手忙脚乱地向山下转移。
正当四寨的匪人将藏放财务的宝箱抢运而出,正欲转运下山之际,那些宝箱居然自行脱离地面,飘上天去。
匪人们初逢异变,正值诧异之时,又见一道无比宽广的火焰旋风凭空而现。呼吸之间,那道火焰旋风便将整座青山笼于其中。一时之间,只听阵阵烈火不住呼啸,青山山脚处的树草不住受那温度极高的火焰旋风炙烤而发出噼啪之声。
幸得这道火焰旋风只是将青山团团包围,并未尽数焚烧。身处山顶之上的匪人这才得以活命,并未死于火中。
纵然火焰尚未加于匪人之身,但匪人们依旧为那惊慌惧怕之情所淹没,只听得呼喊与尖叫之声不住自山顶传来。
正当土匪慌乱之际,无数水浪突然凭空冲泼而出。被水浪冲刷之处,无论山石或草木、兵刃或山匪,皆是消溶不见。
不足一顿饭的功夫,整座青山在那无数足以蚀泥化铁的水浪冲刷之下,不仅尽数溶去、彻底不存于世,甚至被蚀为盆地之貌,深深凹陷,化作一个巨坑。
过得一阵,待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朱向阳、叶文欣、冷红英三人方才自高空云端现出身来。
朱向阳见为数众多的四寨匪人无一幸存,不禁大慰,心道:“今日大仇终于得报。”他无意之中,眼角瞟见数十只盛满金银事物的箱子漂浮身周,随即想到冷红英只盼夺得匪人所占金银,对于能否报得大仇,却毫不在意。
朱向阳心中对冷红英的行径虽是颇为不屑,但也不便拂其意,故如此策谋,燃放山火,引得匪人从山火之中抢出宝藏,以令冷红英有拾掇宝箱之机。否则朱向阳初时便以火焰旋风围绕青山,以防有匪人逃脱,叶文欣再以那腐骨蚀石的水浪冲刷一番,一般令匪人尽数覆灭。
其实若非让叶文欣能够亲手报仇的话,朱向阳以火焰旋风围山之后,再将火焰旋风不住向山顶收拢,凭他一人之力,也足以剿灭四寨山匪了。
冷红英漂浮在空,不住对着身边那数十口宝箱东看西瞧,满面馋涎的神色毫不掩饰。一旁依靠火焰喷发之力而飞行上天的朱向阳瞧着冷红英那财迷之貌,心中着实不喜。
叶文欣轻轻拍打身后那对水翼,偶然回头,正巧瞧见朱向阳凝视着冷红英,心下默叹一声,将水翼折收,便向地面俯冲而去,离地丈许之时,这才展翼降速,随后一个优美地折转,便稳稳地落在地面。
朱向阳见得叶文欣落向地面的身姿,不由痴了。待他回过神来,冷红英也已落地,于是连忙收摄心神,向着地面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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