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大家各自散了罢。”练武场外,总镖头夏娟的声音响起。
此时施阳身上的火焰早已消退,他站起身来四下一瞧,却见练武场早已围上了一圈人群,瞧热闹似的将他团团围在场下,议论纷纷。
众人听得夏娟发话,这才陆续离去。
施阳见夏娟走来,连忙起身迎上,恭声道:“总镖头好。”
夏娟望着眼前这半大的小子,微笑道:“阿阳,真未料到,你居然练至这般境界。”这数年来,施阳每日洒扫烹茶、劈柴侍厨。有时他手脚慢了,还会被人嫌弃地数落几句。此时他听得总镖头夸赞,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自豪。
只听夏娟说道:“你刚臻至五芒之境,功力还未稳定,不如便专心练功,你说好不好?”
施阳顿时受宠若惊,只听他有些发怯地说道:“总镖头,管家曾有吩咐,命我正午时分前去找他,许是镖局中的柴火…”
夏娟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道:“镖局之中我说了算,眼下你当务之要便是用心练功,至于管家那头,我自有吩咐。”
施阳见总镖头突然对他如此关怀,很是受宠若惊。
往后几日,施阳在这练武场内打坐练功,不再管顾杂事。
自从他臻至五芒之境,镖局中人人瞧他的目光之中便多了一些钦佩与羡艳,言语中也隐隐恭敬起来,这使得施阳心中暗道:“我练成烈火真力之后,大家便不再瞧我不起了。如此瞧来,唯有加紧练功、本领高强,方才有出头之日。”
又过数日,康颖、郭立天及郭顶阳三人走镖归来,郭顶阳按例去向管家汇报行程,而郭立天则紧跟康颖身后,匆匆向后院练武场而去。
这日,施阳正在练武场内打坐,听见郭立天的声音自外间传来:“颖儿妹妹,你慢些走,好些日子不见,我有许多话想要和你说。”他话音一落,施阳便瞧见康颖的身影转进了练武场。
他见康颖归来,赶忙迎上前去,同时叫道:“颖儿,我练成烈火真力了!”言语之中,极是欢喜。
康颖二话不说,便催动体内宇土真力,闪身至施阳身前,向施阳挥拳便攻。她这一拳未近身,施阳便感觉拳风使得他的呼吸微微一窒,明白这一拳的厉害,心下大惊,连忙调运体内烈火真力,慌慌张张地向后急跃,这才堪堪避开。
康颖一拳落空,却毫不停顿,当即趁势追击。
施阳见康颖来势汹汹,不及细想,将烈火真力又多催了几分。只见他周身那淡淡的烈火光华盛了几分,身法也迅捷了许多。
随着施阳催动的真力渐增,康颖那原本快捷无比的拳腿,在他眼中便慢了下来,再行闪避,也从容了许多。
无奈施阳左足与左手不甚灵便,数十招之后,终于还是被康颖瞧出破绽,中了康颖一拳。
施阳虽中了康颖一拳,却并不觉疼痛,心知康颖拳头加身之际,她已将拳中所蕴真力悉数收回,不由对康颖能够这般随心所欲地催运真力的本领大是钦佩。
当下二人罢斗,施阳向康颖道:“你可回来了。”言语之中,思念之意甚浓。
“刚一回来,便听人说起你臻入五芒武师之列,于是赶来试你一试。”康颖收回拳头,耸肩笑道,心中暗道:“纵然他踏入五芒门栏,却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施阳望着眼前这名授他修炼功法的少女,心中对她好生感激,真挚道:“颖儿,我能有此成就,全仗你悉心教导。若非有你,只怕我依旧是手足有疾的废人。”
郭立天见康颖和施阳两大五芒高手动上了手,早便远远避开。这时见康施二人收手罢斗,这才走上前来。
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施阳,不想你当真臻至五芒了,兄弟在此恭喜了。”
施阳微一点头,便算还礼,转而向康颖道:“我已苦候了你三日,便是想将此事亲口告诉你,好教你欢喜。”
康颖本想说:“我迟回三日,你便也迟些败于我手。”心中突然一动,向施阳点了点头,说道:“你随我外出走走,我有话跟你说。”当即便和施阳二人一同出了傲天镖局。
康颖足下不停,带着施阳又径直出了霞影城,来到城外一个空无一人的山岗之上。
康颖站在山冈上四下一张,见无旁人,便对施阳招招手。待施阳走进后,康颖便在他耳旁低语一番,施阳偶尔插言两句,康颖也都一一作答。
过得许久,康颖说道:“我的来历便是如此,我很想知晓你心中所想。”原来康颖将她草云公主的底细及为人陷害的遭遇告知了他。
施阳从未料到康颖居然并非铎人,更未想到她居然是落难的公主。只听他坚定说道:“你回草云部落时,我必定陪伴着你,决不食言!”
康颖听得施阳语气极是坚定,心下很是欢喜。只听她朗声一笑,说道:“在此之前,你先勤练武功罢,待得你的功力如我这般精纯,咱们再议此事不迟。”
施阳听得康颖言语之中似乎隐含轻视之意,不由暗中握拳,目光炯炯。
在康颖和施阳一齐出门时,郭立天瞧着他二人的背影,满是悻然之色。
过得片刻,心烦意乱的郭立天信步乱走,无意中来到大堂之上,遇见正和镖局弟兄闲谈的父亲郭顶阳。
郭顶阳见儿子郭立天气鼓鼓,伸手在他胸口轻轻一锤,笑道:“你这小子,怎地满脸怒气?又有谁来招惹你啦?”
郭立天不答,只大声道:“我要修炼!”
郭顶阳眼睛一亮,说道:“你不再嫌弃练功艰辛,当真决意习武了?”
郭立天叫道:“谁嫌弃练功了?我要修炼!我也要成为五芒武师!”
郭顶阳听得儿子语气隐含恼意,心下一凛,再一细看儿子神态,见他咬着牙关、嘴唇紧抿,知道出了事,于是向旁人告辞,将郭立天带回房中。
一进房门,郭立天便气苦地将康颖如何与施阳神色亲密、如何并肩外出之事说了,其中更是添油加酱地说康颖对施阳如何顺眼,对他又如何不耐。
郭顶阳这才明白,儿子是喝醋了,心念一转,便对儿子私语一番,郭立天便喜笑颜开。
大铎风俗十六岁便算成年,即可成亲生子。其时郭立天一十四岁、康颖一十三岁,康颖不仅与郭立天年纪相仿、容貌出众,且年纪轻轻便修得五芒真力,如此人物实是罕见,因此郭顶阳对儿子钟情康颖一事很是欢喜。
三日之后,管家分派康颖出镖。
康颖收拾行囊之后,来到镖局大门外,却见门外镖车之旁,除却趟子手之外,还有厨子、脚夫,甚至连小厮、丫鬟等诸多下人也在其中,这使她不由一怔。
郭立天见康颖到来,急忙快步迎上,对她笑道:“颖儿妹妹,咱们这便上路吧。”
康颖问道:“管家说这趟镖只两人护送,却为何多出这许多人来?”
郭立天笑道:“护镖事宜自是由你我二人操办。只是我想着这是我二人头一回独自走镖,自当备办周全一些。因此我便捎上他们,以便有人照料咱们。”又道:“我一个粗陋男儿,自然不比你们姑娘家心细。你瞧瞧是否尚有遗处?”
平日里镖手们走镖赶趟,若有一匹驴充当坐骑,便算行事张扬。若是乘坐骡车,更是显得奢侈。而乘坐马车则是天师独享。
然如郭立天这般,带着下人走镖,虽非绝后,却是空前。
康颖冷眼瞧着郭立天卖弄,心下不禁有气,心中暗道:“你居然有胆向我堂堂草云公主卖弄家底?”只听她冷冷说道:“你以为你是王子公主吗?居然带这般多的下人一路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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