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施阳三人便来到工头口中那片冻结成冰的冰湖。
只见这冰湖阔达百丈之广,其中冰面各处凿有不知是为捉鱼还是取水之用的冰窟。一栋不大的两层小楼立在冰湖岸边。小楼四周以石块筑起一堵半人高的石墙,围作小院之状。小院的大门之上悬有一块牌匾,上书“驿馆”二字。
三人见小院不设院门,便径直入院、来到小楼之内。
小楼门内有一石质柜台,柜台内有一名中年男子正提笔写画记账,此人想来便是驿站的驿丞了。
驿丞听得有人入内,便将手中笔墨放下,向施阳三人问道:“三位是要借宿?”
施阳道:“是。”
驿丞问道:“信物呢?”
施阳闻言,便将工头交于他的那块玉牌递将上前。
驿丞接过玉牌仔细瞧瞧,眼神又向施阳三人滚得几滚,这才从柜台抽屉中翻找出房门钥匙,交于施阳,说道:“楼上西面最里间,临湖的那间客房便是。”
施阳一怔,问道:“只有一间客房?”
驿丞道:“你给我一块玉牌,难道还想要两间房了?”
傅佳一见,心下暗喜,急忙道:“不妨事、不碍事,一间房便一间房。”说着,便伸手拉住施阳,向楼上走去。
傅丽四下一张望,不见有人暗中跟来,这才紧跟二人上了楼。
那驿丞待得施阳三人上楼,又静候半晌,不听施阳三人的动静之后,这才偷偷从抽屉中摸出一颗传讯水晶,向其中注入真力。
傅佳拉着施阳的手来到驿站二楼,低声说道:“阳大哥,咱们出门在外,万万不可太过引人瞩目。适才若是与那驿丞起了争执,对咱们很是不利。况且你我同居一室,实是大为便宜。你想,咱三人既然在一起,便可互相照应,以防如曙光城中那般,各自受人偷袭。”
施阳心道:“原来佳儿忌惮险境。我虽无所畏惧,但她二人总是姑娘家,胆小一些,也属常事。况且若是当真遭遇伏击,单凭她二人,确也难以抵挡。”于是说道:“你我男女有别,岂能同居一室?”
傅佳道:“咱们来这冰风王城的一路之上,也都住在一块的呀。”又道:“阳大哥,我的性命也都是你救的,如此大恩,无论我为你做什么事,也都是理所应当。更何况咱们是为了相救月妹妹。有道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事到临头,你却如此忸怩,岂不失了男儿汉的风采。”
施阳见得傅佳如此顾全大局,不仅甘愿为了相救月儿而舍却姑娘家的声誉,更是不忘恩情,不禁对她另眼相待。
其实傅佳此番言语并非全然为了顾全大局,也非全是惧敌偷袭,其中自也另有私心。
想她傅佳对施阳倾心已久,施阳却对她不存情意。于是傅佳这才设法与施阳生米煮成熟饭。待得木已成舟,施阳又非无耻之辈,自然非娶她傅佳不可。
这时傅丽也上得楼来,随后三人在二楼的走廊尽头寻到驿丞划拨他们的那间客房。
进得客房,便见左侧有一张火炕,右侧摆着桌椅等物,墙上挂有兽皮水袋。
施阳望着火炕般的床铺,向傅家二女道:“你二人睡床上,我随意凑合一晚便是。”
三人从未见过炕,还道是一张造型奇特的床。
傅佳道:“这床如此宽敞,我姊妹二人睡一头,阳大哥睡一头,也就是了,阳大哥你又何必辛苦一夜?”
施阳道:“此地危机四伏,我三人不可一齐入睡,总须得有人值夜才是。”
傅佳闻言,觉得施阳之言确也在理,于是道:“如此便有劳阳大哥了。”
这时傅丽插言道:“阳大哥,我来守上半夜罢。”
施阳道:“无妨,我守一夜便是。我堂堂男儿,岂能让姑娘家为我代劳?难不成以我之能,却还护不得你二人周全?”
傅丽听了施阳的话,不便再说。
天色渐晚,到得饭点,三人来到一楼柜台,向驿丞吩咐饭菜。
那驿丞说道:“请三位回房歇息,稍后自有店伴送上菜肴。”
傅丽道:“不知饭菜是否可口?”
驿丞道:“自然可口。”
施阳心中一动,说道:“不知有何菜色?”
驿丞心下不耐,说道:“包管三位称心便是,三位请回房罢。”
施阳指着窗外冰湖道:“不知菜肴是否是那冰湖中的鱼儿所烹?”
驿丞劝道:“那冰湖中的鱼儿肉质又老又硬,且腥味十足,不宜食用。”
施阳笑笑,说道:“我兄妹三人外出逛逛,用过夜饭再回,便不劳你备饭。”
那驿丞闻言,忙道:“店伴已为三位准备夜饭,三位用过夜饭再走不迟,又何必自寻辛苦。”
施阳一笑,将手一摆,便与傅家二女一齐出了驿站。
出得小院之后,傅丽笑道:“那驿丞对我三人千方百计地挽留,想那饭菜之中定是动了手脚。”
傅佳道:“眼下却如何果腹呢?”
施阳道:“那冰湖之中鱼虾定然不少,瞧那冰面冰窟满布,定是为了捕鱼取水所凿。”
傅佳道:“那驿丞说了,湖中鱼虾又腥又臭,教人难以下咽。”
傅丽笑道:“莫被那驿丞骗了。”瞧了瞧傅佳,又道:“若是当真难吃,咱们弃之不食、另寻美味便是。”
傅佳闻言,恍然道:“不错不错。”又道:“那冰库虽是不少,但湖水冰面依旧过半,不知该如何捕鱼才是?”
傅丽道:“不知那湖下的潭水如何冷法,若是贸然下水,只怕冻坏身子。不如由姊姊你来引动疾风天法,将冰湖之中的鱼虾吹拂上岸来如何?”
傅佳小嘴一撇,说道:“此地气候如此严寒,若是再添以疾风天法,只怕还未起出鱼虾,便将风暴引了出来,岂不将我冻死?”
傅丽暗道:“我太也大意,居然想出这等主意,险些累了姊姊。”向冻气弥漫的湖面瞧了瞧,终于将银牙一咬,说道:“不如我去下湖捉鱼罢。我有神耀真力护体,想来当无大碍。”她话虽如此,却拿不准神耀真力是否能够化解冰冻之功。一想到或许便会被冻在湖底、化作万年不融的坚冰,她心下也不禁惴惴。
施阳笑道:“些许小事,便使你二人一筹莫展,幸好我早有计较,且瞧瞧我的手段。”言罢,他便将烈火真力运至左臂,使出耀阳剑诀来,挥动数丈之长的火焰巨剑凌空一劈,那冰湖面上的坚冰便被斩出一个大坑来。
冰湖之下的鱼群受此凌厉剑威,如何还能活得性命?纷纷翻着白肚浮上水面。随后施阳又使出登天火来,下去冰坑一番挑拣,取回几尾尚且完整的大鱼,除去鱼鳞内脏、再用冰面之下的湖水擦洗干净之后,便以烈火真力烤炙,过不多时鱼儿便被炙熟。
三人一顿大嚼,只觉这鱼儿果然并非那驿丞所言那般难以下咽。
正当众人吃得欢畅之时,施阳陡然察觉体内真力竟渐渐不听使唤,傅佳也软软地靠在傅丽身上,无力地说道:“我不知何故,浑身使不上力来了。”
傅丽待得阳佳二人食鱼之后,方才动食,因此她中毒不深。她听得傅佳言语,又见施阳面露疲惫,当即催动真力,化作神耀,分注阳佳二人体内。
只片刻间,他三人便恢复如初。
施阳心念一转,向傅家姊妹道:“不知这鱼儿天生便有剧毒,还是有人暗中算计。我们不妨便装作中毒晕倒。若是有人暗中下毒,正好便将计就计,找出对头的主谋来。”
傅佳不待施阳说完,便接口道:“此计大妙。只是须得防备敌人留有后手,趁着咱们不备,便一刀取了咱们性命,岂不危险至极?”
傅丽道:“姊姊,倘若敌人见得我三人中毒昏迷,想来不会再痛下杀手,否则这鱼儿之中所含之毒便不会仅仅是令我三人昏迷沉睡罢了。回想咱们出门之时,那驿丞虽告知咱们不可吃这冰湖中的鱼儿,也只是说道这鱼儿不美,却丝毫不提鱼中含有剧毒,或许便是想要激我三人捉鱼来吃罢。”
这时她见施阳脸色不愉,料想是傅佳适才言语之中对施阳颇有不服之意而惹恼了他,于是又道:“不过姊姊的话倒也不可不虑。若是咱三人未见敌人面目,却先将咱们性命赔了进去,岂不误事?毕竟你我受损事小,若累得月儿妹子多受折磨,岂不百身何赎。”
施阳听得事关施月,心中一凛。过得半晌,他向傅丽说道:“丽儿,你将神耀真力注入我和佳儿体内,使我二人呈现浑身力道尽失之状。待你将我二人背负回房之后,也须得乔装昏迷。”
傅丽应了一声,依照施阳吩咐行事,当即将神耀真力渡至阳佳二人体内,随后又脚步蹒跚地将他二人拖扛回房,途经驿馆柜台之时,却不见驿丞身影。当下她也不加理会,依旧如中毒无力一般,辛辛苦苦将施阳和傅佳搬挪回屋。
待得妥当之后,天色已是大黑。
傅丽走到并肩而卧的阳佳二人身前,便见施阳双眼微睁、略一偏头,示意傅丽在他和傅佳之间躺下。
傅丽见状,心中踌躇是否依着施阳躺在他和姊姊的二人之间,便见傅佳略微点头,她这才躺下。
一时之间,房内只听三人呼吸之声,除此之外,再无杂音。
如此过得许久,直至午夜时分,方才听得驿丞在客房外拍门大叫:“贵宾、三位贵宾,大事不妙!王城中突然出现一名逆水天师,正四处杀人放火,只怕过不多时便会杀到这驿站中来啦,小人斗胆前来奉劝三位逃命要紧!”
施阳三人曾见识施月手段,早知若是施月亲自出手,又怎会四处放火?她只须不住引动夔龙怒涛、九龙奔流等诸般冥水天法,便足以将王城尽数毁去。
他三人既知来人言语相诈,自是不加理会。
那驿丞在门外叫嚷一阵,却见房内动静,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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