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人林岚独自坐在首席之上,见到张林二人到来,招手让她二人上前同坐。先进饭堂的弟子们见到林雪枫,有的好奇、有的欢喜,均低声私语,互相询问告知她的来历。
林雪枫蹦跳着走上前去,拉出椅子坐了,向林岚道:“林前辈,你洪澜派好玩得紧,真是使人流连忘返。”
林雪枫素来便不知世俗礼仪,即使当初面圣之时,对皇帝也是以“你”“我”直呼。一旁的张灵则规矩多了,只见她走上前来,先向林岚请安,再行入座。
林岚笑吟吟地向林雪枫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多玩些日子罢。”
林雪枫说道:“林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林岚笑道:“你这鬼灵精,先说来让我听听是什么事再说。”
林雪枫嘻嘻一笑,说道:“晚辈对前辈你的武学很是佩服,想要跟你学两手功夫,好不好?”
林岚闻言一怔,不知林雪枫是何用意,于是望向一旁的张灵。
张灵见师父有询问之意,于是将下午林雪枫向她如何倾慕我派宗旨、羡艳我派神功等事由说了。
林岚听闻雪枫知晓她创下“长波无尽”“弘洪绵波掌”等武学的初衷,于是开口向张灵请教武功之后,不由会心一笑。
林岚待张灵陈述完毕,呵呵一笑,向林雪枫道:“丫头,既然你如此仰慕我派,不妨便改投我洪澜派门下罢。”
林雪枫小嘴以撇,说道:“我才不要。喏,我先前拜了严师傅为师,他便不许我下山玩耍。拜师之事,太也辛苦。”
林岚笑道:“那也是为了你好呀,你师傅定是为了让你一心练功、怕你耽搁习艺罢。”
林雪枫嘟嘴道:“我会好好习武的呀,只是有时想出山去玩玩他也不准,太也无趣。”
林岚闻言,呵呵大笑起来。
一旁的张灵也笑道:“林妹妹,我派与你叠幻流派可大不相同。若是你嫌气闷,大可外出散心。至于平日练武,师傅也从未强迫,一切全凭自律。”说到自律,张灵不由一笑。
林雪枫见张灵脸露笑容,问道:“张姊姊,你笑什么?”
张灵笑着摆摆手,说道:“一提自律,我便想到唐师弟。他可是出了名的武痴,听旁的师弟说,有时便在睡梦之中,唐师弟也是拳打脚踢,如今师弟们都不愿与他同住,以免遭受无妄之灾。”说罢,掩口而笑。
林岚笑道:“我那徒儿好武成痴,不提也罢。”又道:“丫头,我派只门规一条:世人危难之际,不得袖手旁观。除此之外,平日再无约束,不知你心意如何?”
林雪枫想了想,问道:“那若是有好玩之事,你可以带我同往吗?如那武师在关外约战天师之事。”
那日林雪枫自孤崖岛上听严慧冲说有武师向天师约战,心中便一直记着,想要瞧瞧那武师有何本领,居然有胆向天师挑战。只是一不知相约何时、二不知起战之地,心中便是千万个想去,却也不得。
林岚闻言,心道:“若是我不带你去,你这丫头多半也会自行跑去。届时须得找个因头,留她在洪澜派,不至外出。”说道:“若是你武学进展合我心意,那我便带你同去瞧瞧那冬至关外的天武之斗。”至于如何才能合她心意,则大有讲究了。
林雪枫并未听出林岚言语中的不妥之处,听得林岚果然知道那场比斗,甚至连比斗的时日和名目也都清清楚楚,当即大喜,笑道:“好呀好呀,求林前辈将我收录门墙。”
林岚道:“这事儿须得和你师傅严慧冲说一声。你另投他派,总是要告知他才合规矩,他毕竟是你师傅,咱可不能失了礼数。”想到自己居然跟一个小丫头讨价还价,不禁自觉好笑。
林雪枫如何知晓林岚心中所想,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那我跟严师傅禀明之后,再拜前辈为师罢。”
林岚见林雪枫眼中掩饰不住的失落,知她心仪洪澜派武学,于是微微一笑,向张灵道:“灵儿,自今日起,你便传授雪枫武艺罢。”又向林雪枫道:“雪枫,若是其中有不明之处,随时来找我,我再亲自为你解惑。”
林雪枫闻言大喜,先前失落尽数褪去,喜不自禁地站起身来,向林岚一揖到地,恭敬道:“多谢林前辈。”
洪澜派的弟子们都已来到饭堂,见与师傅林岚同桌之人除却张师姊外,还有一名从未谋面的美貌姑娘,也都如先前那些弟子一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互相询问那名眉清目秀的姑娘是何来历。
但凡前往孤崖岛论武之人,便都识得林雪枫,于是悄声为师门解惑。这时大伙见林雪枫起身向师傅行礼,心下皆是大奇。
只见林岚呵呵一笑,抬手示意林雪枫坐下,随后站起身来,向众弟子道:“这位林雪枫林姑娘,是叠幻流派严师傅门下的弟子。雪枫她受她师傅之命,一直在江湖闯荡。今日为师在山湖县与她偶遇,便邀请她来我派作客。”顿了顿,又道:“去年孤崖岛之行,雪枫也有前往。自那时候起,为师便存有将她收录门墙的念头,只是一直不得其便。今日雪枫旧事重提,为师念其心诚意切,于是答允她拜师之请。待日后告知严师傅,再为雪枫开设香案,行拜师之礼。”
林雪枫嘻嘻一笑,向众师哥师姊躬身行礼,笑道:“问众师兄师姊好,雪枫生性顽劣,日后少不了给各位增添麻烦,便请师哥师姊多多包容啦。”
众弟子见状均是心喜不已,连忙起身,齐声道:“恭喜师傅!”又向林雪枫还礼道:“林师姊(妹)好!”
林岚笑道:“大伙用饭罢。”众弟子得掌门人吩咐,这才动筷。
用过饭菜,林岚向林雪枫道:“雪枫,你瞧。”说罢,便将体内逆水真力运至双手,随后双手来回翻腾。只片刻功夫,林岚用过的碗筷便被逆水真力洗涤一净。
林雪枫不明所以,睁着一双妙目怔怔瞧着林岚。
张灵见林雪枫一头雾水的情态,微笑说道:“林妹妹,日后你也这样清洗碗筷罢。待你能够熟练清洗之时,我洪澜派的入门功夫便算是练成了。”
林雪枫恍然道:“原来如此。”随即依着林岚那样,调运逆水真力,双手翻腾。
林雪枫在叠幻流派所习武学,皆以灵动见长,但这份灵动并非拳脚功夫,而是指真力运使的灵动。
无论一遇阻力,便有数道真力追击而出的“叠浪真诀”,还是以飘忽的身法隐蔽自身行迹的“流云粼波”,尤其是以独门秘法调运逆水真力而幻化出数道水像的“幻水舞影”,宗旨皆是以灵动为主。
而洪澜派则不然,对真力的运使讲究一个“力”字,“长波无尽”能够抵御绵绵洪水,“回流荡波”能够化解万钧外力,“弘洪绵波掌”更是能够对抗自山体垮落而下的巨岩坚石。林雪枫此时以叠幻流派所习得的法门运使真力,不住冲刷木筷瓷碗,但附在木筷瓷碗之上的油渍饭印,却都是纹丝不动。
片刻后,林雪枫瞧瞧自己的碗筷,又望望林岚和张灵干干净净的碗筷,心有不甘。于是林雪枫逐渐加力,终于只听一声脆响,手中瓷碗竟被她逆水真力给弄得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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