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面将各自引动的“见闻虚境”查探身周方圆数十里之地、一面以雷线瞬梭不住闪烁。
只弹指间,二人便出现在琳娜堡郊外。
此时的琳娜堡虽然早已化为一片平地,但眼下却有许多伊斯百姓或推着小车搬运砖石、或将砖石堆砌成墙,如此人来人往,呈现一片忙碌景象,显得生机勃勃、好不热闹。
傅德君遥望忙碌的琳娜堡旧地,疑惑道:“伊斯人想要重建琳娜堡,这并不稀奇。只是听闻伊斯炼金师本领非凡,可随意变更天地万物的形态本质。既然想要重建城镇,为何不命炼金师出手,却让百姓们忙碌受罪。”
林雪枫道:“或许伊斯国王正作客我朝,不能相隔万里而下圣旨罢。”
这时傅德君突然说道:“伊斯国重镇毁于我熙朝之人手中,但他们国王却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依旧前来觐见我大熙皇上。”
林雪枫挠挠头,道:“或许城内并无幸存之人,因此无人得知是我出手毁的琳娜堡罢。”
傅德君闭目沉思,抬手阻住林雪枫,以免她出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过得半晌,傅德君道:“上官云峰曾说过,琳娜堡有魔教教徒。或许你引动天法屠城之前,魔教教徒便凭借那能够互通音讯的‘传讯水晶’将你肆意妄为的事传至国内了。以魔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只怕伊斯国主尚未来到我大熙,魔教便将你屠毁琳娜堡之事告知了他。
“但伊斯国主依旧前来,这表明伊斯所遇难事之大,甚至逼得伊斯国主不惜向屠杀了他一城百姓的大熙忍气吞声。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那什么珐鲁教有此能耐了。毕竟珐鲁教依仗印兰公国之势,气焰十足。
“只是我能想到此节,皇上必然也能想到。可纵然如此,皇上却依旧对珐鲁教丝毫不惧,这却令人费解了。若是皇上有你我相助,倒还罢了。可眼下皇上手中并无手段能够制衡印兰公、珐鲁教,以及与这两大贼寇同流合污的十余个蛮夷小国。除非……皇上已派人与沉寂多年的富阳国缔结了盟约,意图合两大国之力,一齐对抗印兰公。”
傅德君说的这些事,有些是林雪枫知道的,有些是如今的她从未听闻的。待傅德君说完,她早已一头雾水。
林雪枫将小脑袋晃了晃,道:“皇上既然已有了同阵之盟,那再好不过。”
傅德君见林雪枫言不由衷,笑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难道你我相交,还有什么顾忌不成。”
林雪枫道:“顾忌倒是谈不上,只是我曾在伊斯曾听加莉娜提及富阳国的魔法师,似乎很有独到之处。倘若富阳国临阵倒戈,那可如何是好?况且那伊斯国主既知琳娜堡是毁于我手,其中血仇自然推算在我朝万万百姓之上。如此想来,伊斯国主日后会不会背后使坏、偷袭皇上,倒是难说得紧?”
傅德君哈哈笑道:“怎么,你想出手相助皇上了?”
林雪枫叹道:“无论如何,我终究是熙朝人。我虽不愿出手伤人,但也不愿眼睁睁瞧着国家受难。”
傅德君闻言,仰望天空,喃喃道:“可是,大家打来杀去,何时是个头?前铎朝创建之初,不也是以天下为己任么。可是后来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况且那被月儿、婆,唔,月仙人以极法灭除的冰风国,本便是被前朝逼得立国造反的清官善将。按理说来,冰风国应当受人怜悯才是。可他们却犯下了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即使如今的熙朝,当年不也杀了许多人么。虽说其中不少是戴罪之人,可身处乱世,难免身不由己。你不杀人,便会为人所杀。不去抢夺,便只能活活饿死。”
林雪枫并非不知那些前朝惨事。但每一回听人说起,均觉凄惨,暗道:“倘若世上永无战事,人人安居乐业,那该多好。只可惜人世间太多无奈。若是能得片刻舒坦……听说海倭因能使人幸福安康,不知是也不是。但其毒必定使人心智大变,却是事实。嗯,无论如何,不可再服用海倭因了。
“上官大哥将那些海倭因尽数取走…他若是有心想要将其毁去,何不在灵秀峰上便交了给我,却要等到如今。难道……可是不合情理呀,他染上的毒头不是已被德君除了去吗,为何还会贪恋海倭因?
“不过想上官大哥聪慧胜我十倍,他如此行事必定有其道理。可事关海倭因,须得谨慎才是。”
林雪枫猜不透上官云峰私刮海倭因是何缘由,但她心中忍不住想象服用海倭因究竟是何种舒爽美妙,只是她深知一旦沾染海倭因,不仅修为大退、身衰力弱,更会心智大变、行事嚣狂。不仅会有性命之虞,更是会将最为亲近之人连累其中。是以此念一起,便她被压了下去。
只见林雪枫晃了晃小脑袋,向傅德君说道:“军国大事,咱们脑力不够使,那也是参它不透,只是盼着咱们身边少些杀伐屠戮的惨事罢。眼下咱们既来到伊斯,不如便去探探炼金术的奥秘,或许将来也派的上用场。”
傅德君心道:“伊斯国主虽看似对我大熙并无恶意,但终归非我族类,那炼金术倒是不可不探。”问道:“你以为咱们该当从何入手?”说罢,瞧着林雪枫。
林雪枫沉吟半晌,道:“上回我拜了那伊戈尔为师,眼下我却又该如何呢?难不成又再自焚身躯?”
林雪枫又思索一阵,只觉除了混入伊斯百姓之中,再无旁的法子可行,于是向傅德君道:“我左思右想,或许只有自焚一途可走了。毕竟炼金师在伊斯地位尊崇,等闲之辈也见他们不着。”说罢,便要运使烈火真力。
傅德君见林雪枫便要催动烈火真力自焚身躯,连忙道:“且慢,我也想到一个法子,你瞧可行不可行。”
林雪枫有些诧异,问道:“哦?是什么法子?”
傅德君道:“你在伊斯唤我出来时,所创的那种无声无息便引动天法的法子很是不错,咱们凭借此法可隐去精神之力的痕迹,引动‘移光折影’,便可大摇大摆走上街去。”说到这里,笑吟吟地瞧着林雪枫。
林雪枫恍然,笑道:“妙啊,咱们不仅可走上街头,还可前去伊斯国的诸般禁地,一窥其究竟,当真是犹入无人之境了。”
傅德君笑道:“那你便为那样不着痕迹而引动天法的法子取个名儿罢。”
林雪枫想得一想,道:“咱们便称为‘寂惊天工’,你说好不好?”心道:“一来取其‘寂静无声处暗藏惊天之工’的意思。二来也是纪念此法是由我消声无息唤出的水像所想,三则是缅怀二师父。
“二师父她奉行‘舍小我、成大我’的信念,为使你转活为人,甚至交付了自己的性命。二师父如此壮举不为世人所知,可称为‘寂’。她此举可挽救世人无数,足可称得上‘惊天之功’且毫不为过。”
傅德君笑道:“寂静处藏惊天之工,名儿不错,寓意也挺好。”
二女互视一笑,一齐以“寂惊天工”之法引动“移光折影”,将各自身形踪迹隐去,随后,林雪枫挽着傅德君大摇大摆地向忙碌着搬砖砌墙的人们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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