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露天灶台，烟火气息弥漫。
哪怕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多小时，此时十张桌子，已经有八张坐满了人。
而且门口，还不断有人进入。
“爸，我怎么感觉桌好像不太够用啊？”
徐海军在外打工的儿子，昨晚半夜到家，今早一起来，就被院子里的情况吓了一跳，此时看着源源不断的客人，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哎……实在不行挤挤吧！”
听闻儿子的话，徐海军看了眼院子，心里满是担忧。
本来按照他所想，第一天摆个十桌八桌，应该也就差不多那样。
然而，现在还没到开席时间，就已经快要坐满院子，这若是再有人来，自己可就闹了笑话。
到时候传出去，说他老徐家收了份子钱，却没个吃饭的地儿。
知道的是他家没算计到，不知道的，还不得认为他们老徐抠屁燕子？
然而。
对这些乡亲而言，徐海军父子的担忧，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现在一个个，即便是聊着天，眼睛也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大灶台。
尤其是那灶台边上，此时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那诱人的香气，就像是会勾魂一样，让人看着眼睛就不想移开。
有的人更是恨不得上去炫几口！
“这也太香了吧！林飞这小子的厨艺，开饭店都可以了。”
“是呀，谁能想到，咱们村也能出个大厨师，我看比青红那边的李大头强多了。”
“李大头能跟林小子比？那家伙做的饭菜，水尿吧唧的，而且还死啦贵！”
“可不是咋滴，以后我家要是办事儿，我指定找小飞。”
“你办事儿？你这么大岁数，能办啥事儿？要不你给自己办一个，咱们提前吃席？”
“滚，滚，滚，你说这是人话？”
“我哪没说人话了？你没看连徐老爷……”
“你会不会说话？”
“嘿嘿，说错了，不好意思！”
一群人，闹闹哄哄讲着各种话题，险些将话题扯到徐家老爷子身上。
还好，这人反应挺快，紧忙收住嘴。
虽然大家心跟明镜似的，但是毕竟死者为大，有些事不适合开玩笑。
“我去……这咋回事啊？”
这时，才睡醒的徐睿，刚走出门，看着满院子人，顿时傻了眼。
昨晚一宿都没睡好的他，大脑顿时宕机。
一眼望去，院子里全是人，甚至连他的位置都快没有了。
昨天他爹可是说了，这放席钱是自己家掏的，咋还连个卧儿都没有？
眼看着最后一张桌子，也开始坐人，徐睿当即回屋里拽上老爹，一屁股挤到最后一桌，坐在凳子上抠起眼屎。
徐海军忙活一圈回来，也是傻了眼。
好家伙，自己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现在离开席还有一阵，可十张桌都坐满了人。
“这……”
站在其身后的儿子徐猛，也跟着傻眼了。“爸，这已经不够了，要不加桌吧？”
“加桌？怎么加？菜就是按照十桌来的，你若加桌，给哪桌少肘子？你看看他们干不干！”
徐海军没用好眼神翻了一眼儿子。
正如他所说，加桌倒不是什么难题，关键是菜难解决。
大家伙都同样随份子钱，你给哪桌少一样菜都不好看。
而且他也没想到，这群乡里乡亲，为了吃顿大席，居然下这么大血本。
甚至有的带着外孙和孙子，都不是本村人，怕是昨晚现通知家里儿女将孩子送过来的。
好家伙，这群爷爷、奶奶，也真够拼的。
“那怎么办？”
徐猛望着老爹，等着后者拿主意。
徐海军欲言又止，你不知道怎么办，难道我就知道？
不过毕竟是当爹的，怎么也不能在儿子面前露出无能表现。
可眼前这种情况，又明显超出他的预料。
总不能拿自己村长身份，将所有人轰走吧？
何况也未必好使！
到时候还有可能被人戳脊梁骨！
无奈下，他只能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希望那些长辈能够给他个面子。
徐海军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桌子坐不下，那么大家伙就别坐了，直接站着吃，这样还能消化快。
好嘛！
吃席本就是四平八稳的事儿，现在好了，一个个杵在原地，跟个傻子似的望着灶台。
徐海军又到林飞那，让他将没出的菜尽可能多做一些。
林飞闻言，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院子。
好家伙，一不注意就这么多人了？
“行，我这没问题，我将能做的菜全都做了。徐叔还是研究研究席上的情况吧！”
林飞这里解决，徐海军脸上没有高兴模样，最终只好咬牙腆着脸，上前开始沟通。
按理说，有徐海龙出钱，不应该是这幅画面。
可徐海军哪知道，自己已经多算了，谁能想到，这群人会拖家带口来吃席。
现在光小孩儿，就快占了两桌。
徐海军这辈子都没感觉脸像今天这般热，商量好一阵，众人也都明白，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毕竟在现准备菜，不太现实。
好在村里这群人，都算是明事理，而且也知道自己这样一大家子来，有些不合规矩。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这菜味从昨天飘到现在，谁又能腆着一张大脸，拖家带口来吃饭。
要怪，只能怪厨子烧菜太香了！
至于那群孩子，就更别提了，东北农村，有一种亲，叫做隔辈亲。
在这群中老年眼里，甭管是亲孙子还是外孙子，只要是隔辈的，都一样稀罕的不行。
有点啥好东西，总想着给孙子辈一些，这不，连吃席都带上。
现在人都站着，大人给孩子发个大碗，护在身后，就等开席后，给孩子夹点好吃的。
就这么的，时间磨磨蹭蹭到了十一点半，随着林枫一声呼喊，十张桌子旁站着的所有人全都激动起来。
“好嘞，开席喽！”
最先上桌的，便是一道红烧鲤鱼。
见到这道菜，对鱼头情有独钟的徐海龙，顿时来了精神。
不过他站的地方，正好挡住上菜的大婶儿。
没办法，只能挪动肥胖的身躯，给大婶儿让个位置。
大婶儿上完菜离开，他忙紧挤了回去，下意识伸出筷子奔鱼头夹去。
“嗯？我的头呢？
谁特么这么快，吃了我的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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