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贾母发威贾再见秦可卿
贾母一怒，满堂皆惧。
唯有贾宝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四下打量，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一旁林黛玉没好气地白了贾宝玉一眼，嘴里哼一声道：“让你没事乱献宝，现在好了吧？”
他两个最得贾母宠的自然不怕贾母，可是堂下众人却被贾母一句话，问得纷纷起身，认错。
特别秦可卿，她不知道自己随意一问，却引出这么多事来，唬得不知如何是好。
万般无奈之下，王熙凤只好强挤笑容对贾母道：“嗐，老祖宗不必生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不过是小孩子家顽闹，一不小点就落到水里了。并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宝兄弟小提大作，扫了老祖宗的兴。”
“当真？”贾母半信半疑道。
她倒不是真的关注心贾环的死活，而是在意贾环落水会不会惹得家宅不宁。
一路走来数十年，这大家大族宅里的阴谋算计之事，贾母见得多了，自然不能不多过问一下。
如今贾母年纪大了，她早已经没了年轻时候的心高气傲。
如今的她只想着多多陪着儿孙们好好高乐，至于其他，只要不闹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贾母则能不管就不管。
“可不是哩，我和二姐姐她们昨天夜里还过去看望过环兄弟，他还和我们打趣说笑顽呢，偏二哥哥多事，什么事都拿出来献宝，显得他多能似的。”
林黛玉多灵性，早就把贾母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她知道贾母并非是因为贾环落水而发怒，而是因为贾环落水这件事情背后是不是牵扯了其他阴谋算计让她不高兴。
于是出言直接把矛头转向惹事的贾宝玉。
林黛玉知道只要矛头转到贾宝玉身上，贾母自然就不会再追纠。
再加上王熙凤也说了事情并不大，就是单纯的小孩子顽闹，失足落水。
贾母更加不可能再继续纠着不放了。
果然贾母听到林黛玉这么说，立刻便不再沉着脸了，而是忙着安慰被林黛玉悉落而委屈的贾宝玉。
待将贾宝玉哄高兴了，贾母才略带严厉地道：“虽是小孩子顽笑，但是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没一个人过告诉我？”
“我的老祖宗诶，您老人家每日都忙着和孙子孙女们享乐，这种小事，我们哪敢拿来扫您老的兴哟。”
见贾母息了怒，王熙凤连忙趁热打铁，上来就是一阵奉诚。
“呸，这满府上下还有你不敢的事？”贾母笑骂地啐了王熙凤一句。
气氛回暖，众人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重新开始说笑。
又说笑了一阵之后，自觉惹了祸的秦可卿便起身要告辞离去，至于本来想要送给贾凡的见面礼，秦可卿也顺势想托付给贾母转交。
贾母略做挽留便应了秦可卿的请求。
为了在秦可卿这个晚辈面前显示自己的慈爱，贾母当下便唤过自己的贴身大丫鬟鸳鸯。
在原先秦可卿的见面礼上又添了二两银子，让鸳鸯给贾凡送过去。
“既是鸳鸯姐姐此刻过去，那奴奴也陪着一起过去罢，正好也去给环三叔请安。”秦可卿见状忙道。
贾母闻听，心中越发喜欢这个讲规矩，懂礼数的重孙媳了，嘴里连连说好。
又对凤姐道：“既然这样，凤丫头就陪着秦氏一起过去，顺带代老婆子探望一下环哥儿。”
王熙凤自然无有不应的，笑容满面地拉着秦可卿与鸳鸯一起往赵姨赵的小院去了。
目送几人离开，贾母又看了一下下首的王夫人与邢夫人并李纨，一个个都对自己应诚有加，心中更感满足。
“你们也去忙自个儿去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昨儿个半宿没睡，我再眯一会。”贾母对王夫人等大人道。
王夫人与邢夫忙起身道了一声“是”，也领着服侍的丫鬟婆子们离开了。
只有贾宝玉与众姐妹一起又陪着贾母说笑了一会，才在贾母的催促之下结伴出了荣喜堂。
一出荣喜堂，贾宝玉便跃跃欲试地道：“左右无事，不若我们也去环哥儿那耍子去。”
三春姐妹自不会驳贾宝玉的面子。
如今天正热，家学里放了假，贾宝玉又是个不爱读书的，自然乐得整日里与姐妹们顽耍。
三春姐妹的教授先生也因故请了半年的假，正好也停了课业。
所以贾宝玉众人才每天都顽在一起。
只不过荣国府再大，看得多了，也就腻了。
好不容易出了贾环这个由头，众人只觉又找到了新的玩意似的。
只有林黛玉一看就知道贾宝玉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于是便轻“哼”了一声，讥笑道：“我看有人不是去找兄弟玩的，而是奔着别的东西去的也未可知。”
话毕，便引得三春姐妹立刻嘻笑起来。
贾宝玉向来喜欢在脂粉圈里逞英雄，看到男子便直说浊臭无比。
他哪里会真个是要去找贾凡玩？
无外乎是因为见得秦氏生得风流美丽，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才借着贾凡的由头要去前头赵姨娘去再找秦氏去。
被林黛玉一言道破小心机，贾宝玉也不恼，只是讪讪无言。
林黛玉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更是气恼，又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再不理贾宝，头也不回地也向赵姨娘处来。
“哎，林妹妹，等等我。你身子不好，走这么急小心摔着？”
贾宝玉自林黛玉虽然嘴里说破自己的打算，脚下却还是依着自己的意思，顿时又高兴起来，追着林黛玉一起往贾凡处来。
且说贾凡正在屋中练着字。
屋子里只小吉祥给他磨墨。
可惜小妮子还太小了，少了些“红袖添香”的韵味。
贾凡拿起纸笔酝酿良久，想了一句《大学》里的开篇名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所幸贾环的本尊身体被贾凡占了，可是身体的一些原有记忆还保留了一些。
写起毛笔字来，虽不至让人眼前一亮，也算是有模有样，不至于太过丢人。
写完这一句，贾凡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想起曾经过往，又想到今后种种，不由心中毫气顿生。
抬笔换了个张纸，贾凡又写下：“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写罢停笔，贾凡越看越觉得喜欢，便对小吉祥道：“小吉祥，去把三爷这幅字裱起来，三爷我要留作纪念。”
小吉祥欢快地“哦”了一声，正要起身。
突然听门口一声娇笑道：“哟，可见是长进了，这还病着就开始读书写字了。我来看看作得什么大学问呢？”
这熟悉的声音，贾凡都不用看就知道谁来了，便笑道：“我还道刚刚院子里的喜鹊怎么那么吵呢，原来是二嫂子要来。”
说完，贾凡见除了凤姐之外，居然还有秦可卿这个妖精以及一个身材高挑，面貌姣好的姑娘，不禁愣了一下。
“哈，哈哈……”王熙凤笑了起来，拉着秦可卿道，“你瞧瞧，我就说环哥儿没事吧？如今竟是比从前更好了，连话都这么会说了。”
说着她又对贾凡道：“来，我来替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东府里蓉哥媳妇，今天头一次来我们家认门的，还带了见面礼给你呢。”
“给叔叔请安。”秦可卿忙福身见礼。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还是那么妩媚风情。
贾凡自然知道她是哪个。
第二次见秦可卿，贾凡的心思比之第一次要平静得多了。
他也忙作揖还礼道：“原来是蓉哥媳妇儿，劳你记挂了。”
言语知礼，举止本份，丝毫没有了往日里的轻佻猥缩样子。
这样的贾环，看得一旁的鸳鸯暗暗称奇不已。
见礼罢，鸳鸯也对贾环福了一礼道：“问三爷好，老祖宗嘱我过来看看你。”
说罢又将秦可卿的见面礼及贾母添的二两银子交到贾凡的手中。
“这位便是老祖宗身边第一得用之人——鸳鸯姐姐罢？有劳姐姐了，也请姐姐回去回老祖宗一句，请老祖宗恕我身子欠佳，今日未能去向她老人家请安。改日我身子大好了，再去给她老家赔不是。”
“三爷哪里话。”鸳鸯客气道，“话既已经带到，我便先走了。”
“鸳鸯姐姐不坐坐，喝碗茶再去吗？”贾凡忙挽留道。
鸳鸯转过身笑道：“不了，老祖宗还等着我回话呢。再则也不好打扰三爷待客。”
贾凡自是知道，以鸳鸯的身份，她能来赵姨娘的院子里走一遭已经是给了贾凡和赵姨娘天大的面子了。
如今贾母交待的事情办完，鸳鸯自然不会多待。
故而，贾凡也不留，又赔了几句不是，便让小吉祥送鸳鸯离开了。
鸳鸯一走，王熙凤便更加无所顾忌起来。
她拉着秦可卿走到贾凡写的字旁，拿起贾凡刚刚写的那首诗，左看右看，好似她真的识一般。
见状，贾凡心中暗笑不已。
王熙凤行事做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架势，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堂堂王家的大小姐，却连字都不认识。
这一点贾凡在看《红楼梦》的时候也非常奇怪。
如三春姐妹以及林黛玉等公侯府砥的大家小姐不说，哪怕是出身小官宦之家的秦可卿都是满腹诗书的。
怎么唯独能力最是出众的王熙凤却是个文盲呢？
“二嫂子，这字写得可还使得？”贾凡装不知情的样子故意问道。
“嗯，确实有点子意思，改明儿我去向老爷回了，让你也和宝玉一起去家学里去，指不定哪天就金榜提名，当官做宰了也不一定。”王熙凤装模作样地评价道。
唯有秦可卿不知王熙凤的底细，只见贾凡的纸上写着一首诗。
不禁细细读了起出来。
一读之下，秦可卿不由得微微一惊，心中惊骇不已。
实在是贾凡这首抄自大才子黄沾的诗，太过毫气干云了。字里横间无处不透着一股子豪侠奔放之气，读之使人顿感热血沸腾。
“原来叔叔才华如斯，侄媳妇今日不妄此行了。”秦可卿又躬身叹服之止。
“这诗真的那么好？”王熙凤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秦可卿道。
她是半个字也没看懂，自然不知道这首诗的好坏。
贾凡正要客气一番，不料门外又有人嘿嘿笑道：“是谁做的好诗，我们也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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