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张毛毛：“去哪儿？”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逃课了，赶紧去教室。”
“是你逃课了。”我纠正她，“我要去换衣服，你身上一股死人味儿。”
“不去上课会被老师骂。”
“你已经死了，老师骂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不怕你怕啥？”
张毛毛不吭声了。
我把橘猫放进背包里，“你宿舍在哪儿？”
张毛毛引着我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呵，这楼，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外墙砖大部分被风化得坑坑洼洼，爬山虎几乎攀满了整面墙壁，每扇窗框上的漆都快掉光了，从裂缝里长出了细细的野草和小蘑菇。和对面粉刷得雪白的男生宿舍一对比，这个深灰色长绿毛的建筑就像一只古老又丑陋的怪物。
“你们宿舍不错，一看就比对面男生宿舍有文化底蕴。”我忍不住赞了一句，“应该建议校长给这栋宿舍申请个文物保护单位的称号。”
“对面男生宿舍是刚翻新的。”张毛毛小声解释，“学校没有这么多钱，校长说了，先装修男生宿舍，女生宿舍下次再装修。”
她还傻乎乎地加了一句：“我们宿舍是八十年代建成的，算不上文物”。
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小心宿管田阿姨，她可凶了。”张毛毛提醒我。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从黑洞洞的小窗口里伸出头来，板着脸说：“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准进宿舍”。
我立刻换上张毛毛这个身体能露出的最讨好的笑容，小声回道：“田老师，我在路边晕倒了，班主任让我回宿舍换件衣服。”
田阿姨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脸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但语气仍然是硬梆梆的：“嗯，去吧。”
张毛毛的宿舍在101，是一楼的风水宝地。开门就是洗漱台，左转就是公共厕所。一个宿舍四张上下床一放，连个放桌子的地方也没有了。我翻出换洗的衣服：“张毛毛，我在哪里洗澡？”
“你去......隔壁厕所洗。”小橘猫张毛毛贴着我的耳朵，小心用气音喵着。
“你们学校没有澡堂子吗？”
“有，但我没钱。”
我认命地跑进厕所，忍着干呕用最快的速度把张毛毛的身体清理干净。
洗完澡后我抱着她躺在床上，问:“你想过杀你的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学校里讨厌我的人太多了，他们都想我死吧？”
“学校里的学生就算想你死也干不出拧断脖子这种事儿，你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吧？”
“没有呀，我只是个高中生，能得罪什么人呢？”
困意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慢慢合上了眼“嗯，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张毛毛，那你怎么怀孕了呢？”
小橘猫在我怀里悚然一抖。
我不想理她了：“我好累，睡一会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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