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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清道夫 第六章 华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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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和林,漠北汗庭,黄金大帐中,忽必烈正在接受众人的祝贺。

正在这时,有侍卫前来通报,说是华筝公主来拜见大汗。

忽必烈连忙出迎,还未出账,一个风貌犹存的妇人就掀开帐门进来了,这妇人正是华筝公主。

一名侍卫想要拦阻,被华筝身后的一名壮汉一脚踹翻。

“瞎了你的狗眼,连公主殿下也敢拦!”壮汉踹翻了侍卫后,犹自愤愤不平。

“原来是姑姑驾到,小侄有失远迎。”忽必烈倒也不摆大汗的架子,笑着跟华筝公主打招呼。

“怎么,不欢迎我?”华筝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这个侄子。

“姑姑几十年没回来了,一切可还习惯?”忽必烈不以华筝态度为忤,笑着问候。

“不相干的人,都滚出去!”华筝呵斥众人。

大帐之中的众人看了看忽必烈,忽必烈挥挥手,示意众人都出去。

等到大帐之中,只剩下自己和忽必烈,华筝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托雷哥哥的几个儿子里,蒙哥、你、旭烈兀和阿里不哥,可是一母同胞。如今却兄弟相残,托雷哥哥若是没死,也要被你们两个给气死了。”

“父亲怎么死的,姑姑应该比我清楚吧。”忽必烈不阴不阳地回了姑姑一句。

成吉思汗铁木真去世前,长子术赤和次子察合台矛盾极大,将彼此视为大敌。成吉思汗担心任何一个人继任汗位,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灭了对方。

为了避免手足相残,就将汗位传给了第三子窝阔台。

不过蒙古人向来有幼子守灶的,铁木真虽然把汗位传给了窝阔台,但是蒙古本部的大部分兵力,还是由托雷统帅。

铁木真死后,很多将领都有推举托雷继任大汗的意思,不过察合台全力支持窝阔台,又加上有铁木真的遗命,所以最终还是由窝阔台继任了汗位。

窝阔台即位后,托雷继续东征西讨。后来窝阔台病重,召见托雷,称巫师说,自己得罪上天,就要追随父亲而去了,除非是至亲之人愿意代替。

托雷表示,窝阔台是成吉思汗的继承人,不应该早死,就喝下了巫师调制的圣水,当晚就一命呜呼了。

托雷身死的时候,华筝已经依附长兄术赤,远走西域。只是她毕竟是成吉思汗的爱女,作为蒙古的高层,对这事的内幕自然是一清二楚。

如今听到侄子提起陈年旧事,想起来四兄托雷,在三兄窝阔台的逼迫下,不得不服毒自杀,一时间泪如雨下。

“四哥当年的事,我也深知。当年我远赴异域,一方面固然是情伤,一方面也是不愿意看到哥哥们手足相残。如今你和阿里不哥,又是走上了兄长们的老路。”华筝找了个挨着忽必烈的宝座的位子,坐了下来。

“权力场上无父子啊!”忽必烈感叹,“父子都难免相残,何况是兄弟。”

“我从拔都那里,听到你们两兄弟大打出手的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没想到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能阻止你们俩。”华筝叹了口气,“兄弟之间,就不能坐下了好好谈谈吗,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若是能好好谈,父亲当初又怎么会死。”忽必烈摇头叹息,“父亲跟窝阔台汗也好,我跟阿里不哥也好,很多事情,一旦坐上了那个位子,都是身不由己。在权力场上,不是你想退一步就能解决的。身为首领,若是不能替部下争取利益,如何统领手下,如何让手下忠诚。父亲当年倒是退了,结果呢?”

“唉,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我说什么都晚了。你们的事,我就不该多管,说得多了,还招人讨厌。”华筝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多说。

“姑姑这次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我跟阿里不哥吧?”忽必烈问。

虽然华筝公主是二人的亲姑姑,但是华筝公主几十年前远赴西域的时候,蒙哥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忽必烈更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要说华筝跟蒙哥有几分姑侄之情,倒也罢了。

跟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想有情分都难。再说成吉思汗的嫡亲的儿子就有四个,这四个嫡子又生了一大堆的儿子。有些时候,做父亲的都不一定能认全自己的每个儿子,何况是关系更远的姑姑。

就算是有情分,华筝依附长兄,也应该是跟长兄的儿子们更有感情。看这次华筝公主回来,拔都汗可是派了不少人护送。

忽必烈觉得,拔都汗才是华筝公主的亲侄子。蒙哥这种,算是有几分香火情的侄子。自己跟华筝公主之间,就是汉人所说的葭莩之亲。亲戚关系是有,但是多年不往来,其实也就那样了。

“长兄已经去世多年了,西域虽然住了多年,但是毕竟还是异乡,不是我的家。我自幼在斡难河畔长大,如今老了,也想着死后把自己埋在这里。”华筝说,“听说一些老朋友,还活着,趁着没死,我再去见一面。”

“姑姑所说的老朋友,是郭叔叔吗?”忽必烈问。

“不错,我听说他还活着,还投靠你了?”华筝问。

“也不算是投靠我吧,我得郭叔父,如鱼得水。郭叔叔在南人中威望很高,南朝的皇帝对他很是忌惮,还屡次派高手暗算他。他气不过,就来找我了。”忽必烈笑着说,神情很得意。

郭靖年轻时,曾随成吉思汗西征,灭国无数,是功勋卓著的大将。成吉思汗曾经用南国之主的位置诱惑他带军灭宋,不过那时候,郭靖还年轻,拒绝了。

如今郭靖老了,被南朝皇帝猜忌,不得不投奔忽必烈。

自铁木真称成吉思汗开始,窝阔台、蒙哥都是经过众人推举,才登上汗位的。蒙哥死后,留守和林的阿里不哥被众人推举为汗。在蒙古诸部的眼里,阿里不哥这种被众人推举的大汗,才是真正的大汗。忽必烈这种仗着兵强马壮,公然违反祖制的行为,各大汗国均宣布不在奉漠北汗庭的号令。

在忽必烈看来,爷爷铁木真当年求而不得的人,如今却主动来投靠自己,起码在一定程度上证明自己强爷胜祖。

所以,郭靖一旦投靠,忽必烈不顾手下众人的反对,立马将他任命为南征主帅。

一方面,是借助郭靖在南朝的威望,尽快混一南北。若能一统南北,完成铁木真、窝阔台、蒙哥三代大汗都没完成的灭宋大业。那么就算忽必烈是公然违反祖制,后世子孙也会将忽必烈视为蒙古人中的豪杰,大汗中的大汗。

另一方面,忽必烈也慢慢改变蒙古诸部的话语权。在什么时候,都应该是有力者才能登上至高汗位。

阿里不哥常年留守漠北,根本没有见过世面。凭什么众人推举了他,就要他当大汗。父亲托雷的悲剧告诉忽必烈,权力这种东西,千万不能放手,一旦放权,不仅权力没了,连性命都无法保证。

金莲川幕府下面精兵数十万,人才不可计数。如果阿里不哥登上汗位,忽必烈势必是下一个托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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