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无心欣赏园中的景致,走走停停,眉头一直紧皱,心中不断思索。
王近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地跟在后面,显然是被自己的内心戏折磨不轻。
忽然,吴恒一抬头,面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匾上写着“书房”二字。
有用!
书房,想必是信息最多的地方了!
吴恒一喜,连忙推开房门,一步迈进,而后獐头鼠目地轻轻关上。
王近一愣,只好傻站在门口一侧看门。
书房内很宽敞,但是又很空荡。仅有的两排书架几乎空空如也。
吴恒好奇地查看为数不多的书籍、文卷和一些手札。
或许由于原主的武将身份,藏书本就不多。
也许原主心性孤傲,连一些附庸风雅的基本物件都不屑置办。
片刻后。
“王近,你来!”
王近听到老爷叫自己,立马低头弯腰,推门而入,正瞧见老爷正在品赏墙上裱着的一幅诗作。
“我先问你,这诗,怎么回事?”
吴恒嘴角抽搐,其实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大名当仁不让地题在上面。
王近奇怪道:
“这不是老爷的得意之作吗?老爷当日当着王公贵族的面落笔成诗,骂道,‘谁说我胸无点墨!’回来就裱上了。”
吴恒双手捂脸,真是自己写的!
自己刚刚的想当文抄公、成就一代诗圣的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
只见金光闪闪的框架中,有诗曰:
“咏月吴恒
月亮正弯弯,弯得像小船。
快下来接咱,咱上天看看。”
...
这首诗光设想一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念出来就尴尬到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好吧!
真不知当时那些贵族有没有笑死掉!
“当时......那帮文人贵族怎么说?”吴恒由捂脸变为扶额。
“那些文官说,老爷您是大才!
小的没读过书,但当时老多人夸老爷,小的也跟着高兴,就记住了几句。
一个说,上下皆用顶针,结构严谨;一个说,通俗易懂,用口语来返璞归真;一个说,巧用叠词,情景交融,比喻手法,出神入化;一个说,诗涵大志,有翱翔九天之气魄......”
“停!”吴恒挥手。
再说下去,自己怕不是要道心失衡!
吴恒定定神,强迫自己把刚才的一切忘掉。
至于那幅诗,毕竟是原主的心爱之物,还不好扔掉...
“看什么看?行了!你出去好了!”
吴恒看到王近奇奇怪怪的眼神,仿佛恼羞成怒。
王近:ε(┬┬﹏┬┬)3那我走?
直到听不见王近远去的脚步,吴恒长叹出声,又快速翻阅起一些书籍来。
......
书房中,吴恒独自翻看一本本书册,尤其是那些原主自己写的手札。
以原主的视角入手,说不定能更有效的挖掘一些东西。
再加上这些零零散散的稗官野史,应该可以摸索出这个时代的概貌了吧!
于是乎吴恒便认真浏览起来。
然后,没过多久...
吴恒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这个外来人深深的恶意!
他震惊!
不解。
茫然。
怀疑。
甚至恐慌!
随着手札被一页页翻看,一件件杂七杂八的事件伴着七扭八歪的繁体字被吴恒的逐渐惊慌的大脑接纳。
大楚?!
吴恒飞快翻了翻一旁的地理志,找到了一幅地图。
陌生的地形地貌,陌生的海陆位置,陌生的邻国!
一切,与自己的家乡蓝星迥乎不同!
大楚,仅在地图一隅,大部分地方尤其是西部,还是一片空白。
自己不在蓝星了吗!?
吴恒下意识看向地面。
自己脚下,已是另一片大陆了吗!?
忽的,一股浓重的情绪冲撞起吴恒的精神。
是意外,是思乡苦涩,是陌生不安,是孑然一身孤立无援,是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其实若是穿在古代,吴恒还没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自己对历史或多或少还算熟悉,大不了逮个位面之子依附上不就行了?
和自己老祖宗之间有什么害怕的...
可现在......
可就剩自己了。
吴恒瘫在椅子上,神情,逐渐恍惚起来...
“唉!”
......
不知多久,吴恒强行振奋了一下精神。
没什么的...
先活着,再活好,就行。
“独立点,吴小恒!”
吴恒在心里鼓励自己。
指尖掠过书页,很快,吴恒把明面上的书册读完。
合上书,吴恒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他找来一支落满灰的毛笔和一方沾满油污的砚台。
随意磨了一下墨,开始梳理自己得到的信息。
先是重要人物的身份。
吴恒者,大将军也。开国元勋,三紫之一,手持虎符,统帅三军。
“这虎符,行军在外,竟可压过天子圣旨?这样啊...”
吴恒按了按眉心,瞥了一眼某个抽屉中那方不饰雕刻却栩栩如生的印符,古铜色的老虎正仰天长啸。
三紫之二,一为鱼有容,天师大弟子;一为赵鸣越,天师二弟子。
天师,被原主称作神棍。
说是十数年前感应天机,下山入尘世。早年就依托陛下,深受陛下信任,座下弟子也为王朝建立立下赫赫战功。
而吴恒,相比于鱼赵两人高人座下的来头,就只是草根出身,有一身蛮力罢了。当年与年纪相仿的小将魏弦偶然相遇,并肩作战引为同袍,之后两人之间便以兄弟相称,情志渐笃。
而魏弦,正是当今圣上的名讳!
吴恒回忆今早看到的那位龙袍天子所散发出的威势,
“啊...这阵仗,可真不像是兄弟啊...”
前朝末年,天下动荡,魏弦举兵而起,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与群雄逐鹿中原,最终也一统中原。
吴恒停笔,揉了揉手腕。
其实,这个陌生的世界若只限于此,吴恒绝不会有心惊胆战的感觉。
但现实是,这些兵马争纷,不过是这片天地的小小配菜罢了。
真正的主体...在于吴恒看到的,占了所有信息九成以上的修行!
“这不科学啊!这不合理!”
吴恒沉默。
“这世上...真有神仙么?”
突如其来的修行设定给吴恒带来了一种极度的荒诞与不真实感!
“ε=(ο`*)))嗐,仙侠剧本啊!难搞哦!”
侠以武犯禁,那么修士则以术法犯禁!当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恐怕比人与蝼蚁之间的还要大...
纵然你膂力非凡,抵得过十里飞剑?
单说魏弦,就被五花八门的术法刺杀过数次!若非天师及鱼有容、赵鸣越师徒三人周密相护,他怕早已身首异处,更别提之后的大楚王朝!
况且,不单单是强大的实力,光是修行能延年益寿这一点,就足以使天下人趋之若鹜,在这儿一点上,大楚皇帝也不可免俗,并且只会更加狂热。
毕竟,除了长生,大楚皇帝还没能拥有什么呢?
这也是为什么魏弦,或者楚帝会心甘情愿对天师行弟子礼了。
“没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能走几步算几步。生存都是问题,修行,离现在的我还有些远。”
原主也是不过跟“老神棍”草草学过几式呼吸法罢了。
吴恒扔下用不惯的毛笔,开始翻找那些较为偏僻的箱柜,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什么别的发现。
“嗯?这是什么?”
吴恒从一个柜子旮旯里捡起一封信,看样子十分新,像是未来得及送出去。
他好奇的展开,随意浏览起来。
这让人眼前一黑的字迹,一看就是原主所写。
不过片刻,吴恒面色逐渐难看。
“有容启。我想了又想,有些话还是要和你坦白,我...”
一览无余,吴恒猛地把这封信攥成纸团,面色涨红!
“这是...情书?”
“这是情书来的!”
“这是,‘我’写的!”吴恒咬牙切齿。
“凸(艹皿艹)!”
吴恒气急败坏,心中狂躁无比。
“不出意外的话...”那张俊秀面庞在吴恒头脑中浮现,“他是男的吧...”
怪不得自己穿越后第一眼看到这位鱼有容时有某种奇怪的念头,原来是这副身体的潜意识在作祟!
不!不行!绝对不行!
本人宁折不弯!宝剑当入鞘,绝无胡乱与人针锋相对的道理!即使原主出了些岔子走偏了路,现在的自己可是实打实既认门又认道的!
“造孽啊...”吴恒无力慨叹。
直到把这封信撕得粉碎辨不出字迹,吴恒才把它扔进柜子。
经过这个小插曲,吴恒隐隐沉重的心脏轻松了一些。
他走到窗前,望向窗外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色,
“也不知这里的四季,是否如家乡的一般分明...”
微微侧头,吴恒忽然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模样。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整张脸又隐隐现出一股煞气与狠戾。饱含风沙粗砺之余,好似还有一丝年少的风流...
看面相,正是风华正茂之时。
其实原主已经不惑有余了。但在这个灵气充沛的大背景下,人的寿命仿佛没有了绝对的桎梏,在某些老妖怪面前,吴恒说不定还算是一个小娃子。
“嘛,帅得稀里糊涂...”
吴恒略微带点苦涩地笑笑,
“一个崭新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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