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继续言说道:“曾几何时,也听见有人唤我名子。可宅内仅得我一人,我亦在宅外寻找,却不见何人唤我。”
李天南把事情脉络理了个清楚,杨玉环在饮下那葡萄酒时,酒中应是掺有毒药了,也就是说那时她已经是个死人。
至于后面为何还能乘车往蜀中,那应该是唐玄宗身旁术士所施之法,以欺骗的方式,不让杨太真知晓自己已经和唐玄宗阴阳相隔。
可为何醒来却又在一处彷如人间仙境?这就玄奇了。
李天南在心中对此已有大概计较,说道:“太真先生,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杨玉环道:“这许久,我就遇上公子一个可交流的人,只要公子所言,我相信便是。”
李天南咽了咽口水:“现在距太真先生的年代已经过去一千二百多年了。”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杨玉环。
可杨玉环听了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垂下臻首,低低叹息了一声。
李天南见此,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一时二人无言。
良久,杨玉环言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谪仙人果是谪仙人,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不知谪仙人是否已经回到了白玉京呢?”很快又自问自答道,“想来应是回去了吧,如此惊才绝艳之人,能生于我大唐,也是大唐之幸啊。”
说完又向着李天南行了一礼:“感谢公子教我。”
李天南一愣,旋即恍然,杨玉环这是感激他告知岁月。以杨玉环这等冰雪聪明之人,自是知道,过去一千多年了,深爱的李郎早已化作尘土。至于自己为何还在世,那是另一个问题,亦不重要了。
李天南抱拳回礼到:“太真先生称我李天南或者天南即可,无须称公子。”继而言道,“如太真先生许可,我可将大唐后大概的历史述说与太真先生。”
杨玉环再次施了一礼:“那就有劳天南公子了。”
这一说,就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只见窗外已经暗下来,似乎天快黑了。
杨玉环道:“天南公子,时日已晚,今日叨扰公子良多。玉环当就此别过,待得来日再向公子请教。”
李天南眼见杨玉环要离去,心下甚是不舍,却也找不出任何理由留下她。何况,虽说盛唐时期男女之防不太严重,但是二人初识,也不至于就此挽留。于是只得抱拳道:“那太真先生慢走。”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期望太真先生下次尚能莅临寒舍。”
杨玉环点点头,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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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南突然惊醒,眼见窗外,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天已经亮了。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梦中天快黑了,自己的世界确实天快亮了。莫非梦中世界是一个镜像世界,一切刚好相反?
虽然似乎在梦中和杨玉环聊了一整天,但是毕竟身体确实得以休息了,何况他还年轻,经过一夜睡眠,又是生龙活虎的。
在大城市的这个时间,虽然天色已明,可还很早。街上只有环卫工清扫的声音,除此之外,安静得一塌糊涂。
可李天南睡不着了,昨晚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昨晚的梦,让他多年的唯物主义信仰迅速崩塌。
睡不着,起床又不知干嘛,时间就在这种纷乱纠结中,流逝。
街上热闹起来,先是晨练的,然后上学的,再后来上班的……
李天南终于从床上起来,没有工作的日子,白天怎么打发时间呢?总不能大白天都约人喝酒吧?
突然想到和珊莎约定的回城再战,哦不,再聚,不过大早上的,似乎也有些不合适吧?
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心满意足。打开电脑,先查一下杨玉环的事情再说。
杨玉环是历史名人,其实不用查,都知道她的生平了。李天南感兴趣的是,杨玉环死后发生了什么。
网络上信息冗杂,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唯一觉得有用的,是白乐天写的《长恨歌》中的几句:“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殷勤觅。为感君王辗转思,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说的是有个来自临邛的道士说能找到杨玉环的魂魄,于是上天入地去寻找。很显然,没有找到。按照杨玉环所言,她居于那处大宅时,曾听见有人唤她名字,却不曾见到人,想来应该是那临邛道士在寻找她的时候。
至于后来说的“忽闻海上有仙山……中有一人字太真……”这应该是这个道士忽悠皇帝老二的了。要是真的在蓬莱仙山见着了太真,那这个太真又是谁?
不知不觉间,李天南已经相信了这个杨玉环才是货真价实的,那个蓬莱仙山的太真恐怕只是临邛道士的一个幻术罢了。
临邛道士,临邛离锦官城也不远,反正闲来无事,不如驱车前往临邛探访,看能有什么收获。
从锦官城出发,自驾车大约一个小时后,就到了临邛。
先找了一个苍蝇馆子,喂饱了肚子。
临邛这个地方,位于锦官城以西,虽然也处于蜀中平原,但是一直多灾多劫,多次被南诏、吐蕃攻陷。
白乐天说的那个临邛道士,他的道观只怕早已毁于战火,找不到了。而且从开元年间到现在,一千多年过去,民间传说恐怕也做不得准。
思来想去,李天南决定还是从官方信息入手,先去看县志。到得图书馆,寻找开元年间到太和年间的县志。
翻遍县志,也找不到什么太有用的线索,于是准备采用笨办法,一座一座道观走访。
先是查了一下临邛当地有名的寺院道观,由于历史变迁,一些曾经的道观,已经成了寺院。而一些道观寺院,则完全毁于战火,无处可寻。
经过寻找筛查,把目标锁定在开元观、天师观、道德观。
一路拜访,天师观已经成为学校,开元观和道德观则已不知在何处。
经济的发展,使得大家都全部关注点在如何挣钱上,年轻人因为求学、工作,对于故老相传的一些故事,几乎没有传承。
李天南的调查陷入了死局。
李天南只是一个普通人,调查这件事情,也只是兴之所至,既然找不到,也就不准备找了,于是晚上找了一个酒店住下,准备住一晚待明日打道回府。
夜色降临后,李天南独自上街溜达,一来感受此地风土人情,二来也是觅食。
不经意间,又走到了天庆街,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都是纳凉的人。
一阵恍惚,李天南突然感觉街道安静下来,举目四望,街上却无行人。街边建筑也成了木质结构,店铺牌匾则都是繁体字……
发生了什么?
街头那边一阵亮光,一高冠着太极袍,手拿拂尘,面容清古的道士正向他走来。
那道长到得李天南面前,拂尘搭于左手肘弯,左手单立,向李天南唱了一声喏,言道:“天南公子,前途艰险,一切请小心行事。福生无量天尊!”
一片金光闪烁,伴随着一阵轮胎在地上摩擦的尖锐声音,李天南感觉自己的身体脱离了地心引力,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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