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封神榜之末世记第十四章学术进展

“对！”紫微立刻回应道，补充说，“变量x是时间轴，而输出值y便是人类的精神信仰程度。”

“程度？”糖糖略略思索，说道，“对于什么的信仰程度？”

这一问，似乎是问到关键的地方了，紫微兴奋的答道，“回归本源的程度！”糖糖有些不解，她对于哲学的了解并不透彻，但看着她来劲的样子，不好打断她，便继续听她解释道，“创世时人类不同部落的图腾开始分化，便像是《道德经》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过程不是吗？”她一边在白纸上写着关键词，一边说。

糖糖点点头，到这里为止她都听的懂。

紫微看着她的回应，便接着说，“那便是文明开始远离造物主本身、远离创造的源头、从混沌中创立二元对立的起点，”为了便于表达，紫微在纸上写下等式左边的数学表达，接着在第一个等号之后打了一个问号，接着说，“而这一段殷商到西周过渡阶段中的等式，便是你需要去研究和量化的，”接着，紫微在问号的右边又写下一个等号，并在第二个等号的右边写了两个字，“末世”。

糖糖对于自己这一块的工作恍然大悟，但对于末世两个字，有一些疑问，她问道，“为什么这后半段历史，你总结为末世？”

紫微看着她肉肉的小脸，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说道，“如果这个等式成立，那么等号左边的内容和右边必然是相对应的不是吗？”她看着糖糖用力的点着头，便继续说道，“那么如果左边是创世，右边便必然是末世，只是这个x值最终的终点以及它总体的范围是我们现在还未知的。换句话说，我们不知道文明的起点是什么时候，而文明的终点又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今天、也许是百年以后，也许还要很久很久。但是，等式若成立，则文明必然面临终点的那一天。”

糖糖露出了钦佩的神情，但听着她的推论，还是有些失落，道：“你的意思是，世界末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类真的很悲观呢。”

紫微看着她的神情，倒也没有被她低落的情绪给影响到，对于她来说，弄清楚事实如何才是更重要的事，她继续表达着自己的观点，说道，“如果从物质的角度来说，按照熵增定律，是的，必然有末日的一天。但我们这里的等式表达的是人类精神文明的始与终，如果如此的话，那么人类的精神文明最终必然回归造物之初的起点，也就是回归混沌。”

这一番话，糖糖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不太明白，她喃喃的重复道，“混沌……混沌是什么呢？是正还是负？”

紫微像是料到了她的问题一样，回答道，“一切能够定义正负、阴阳、黑白、善恶的概念，便早已远离了混沌的源头。混沌之初，无悲无喜、无善无恶，只有纯粹的存在，只有当一开始生二了，二元对立，也就是黑与白、正负极性才开始出现了。随后便是时间长河之中人类文明对于二元对立的理解，也就是人类的宗教发展与精神文明的进展，说到底，还是一个逐渐远离本源直至极致，随后又反弹、重新靠近本源的过程。”

紫微看着糖糖依然疑惑的神情，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没关系的啦，你的部分就是做商周人类信仰过渡的科学研究和量化，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糖糖缓缓点了点头，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她说道，“这些把精神文明研究量化的方式你和苏教授交流过吗？他现在在做的量子物理学领域应该能够帮助你的理论解释吧？”

紫微尴尬的挠了挠头，努力搪塞过去，说道，“那个……我还没和他交流过，这两天我写一份详细的科研计划再去找他。”

糖糖很懂人情，似乎看出了什么，倒也不多问，两人便开始聊一些学术之外的生活日常。

晚上。

紫微和糖糖分开后，糖糖接着去图书馆了，她一个人走回寝室，开始理行李。先整理出一些平时常用的，剩下的再慢慢的带过去吧，她想着。

等她理的差不多了，朝歌似乎是掐着时间来的，正好也到了。朝歌虽然带了帽子和口罩，但上楼时还是被与紫微同一幢楼的女同学们看了好几眼。朝歌帮紫微拖着行李，两人上了车。

今天是朝歌的司机开车来的，一路上紫微兴奋的和朝歌说着今天和糖糖聊天过程中自己的想法与理解，朝歌不说话，那些深奥的哲学和数学的学术名词他听不懂，但看着紫微那开心的样子，他也不由得笑了。

回到家后，朝歌贴心的让她先进去，然后拿出毛巾，细致的擦了擦行李箱的底轮，才缓缓的将箱子拖进客厅里。紫微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偷偷笑着。她很喜欢这样细致而又充满生活气的男孩。

朝歌将行李拖到卧室，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挂好。他似乎已经将自己的衣柜收拾了一遍，空出了一半摆放她的。紫微坐在床上看着他忙碌,有些出神。为什么总感觉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呢？这神奇的安全感和熟悉感。

不知不觉，朝歌已经整理完她的衣服，一边拿出行李箱里她的护肤品一边整齐的摆放在书桌上，说道，“我先放在这里哦，你要觉得不顺手再换地方。”

紫微看着他笑，却不说话，朝歌转身看着她，问道，“怎么了？”紫微伸手对他说道，“过来。”

她没想到朝歌居然真的如同一只小绵羊一般，听话的走了过来。

他站在她身前，清澈的眼神认真的看着她。紫微拉着他坐下，转身坐在他腿上，勾着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了下去。

这两天紫微一直在忙着写将文明溯源工程量化的科研计划，当终于完成后，她还是鼓起勇气给苏哲打了电话。

一连三个电话，苏哲都没接。正在紫微想要放弃的时候，苏哲接起了她打得第四个电话。对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沉稳而又温柔的声音，“喂？”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紫微有些百感交集，说道，“是，是我，紫微。”

苏哲回道，“恩，我知道，”听着紫微没有说话，说道，“那天，对不起。”

紫微摇摇头，却发现电话对面看不到，说道，“没关系，”顿了顿，她说出了今天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前两天和糖糖讨论了一下，结合了我本科的专业，我做了一个将精神文明研究量化的科研计划，你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那头的苏哲沉默了一会，说道，“明天中午，可以吗？”

紫微连声说“好的”，正当她想着说一句“记得吃饭”时，对面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了无声的忙音。紫微有些失落，呆坐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计划书。

等回过身来，电脑屏幕上显示糖糖发来的文件，紫微点了接收，点开来看，是糖糖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自己整理的殷商到西周时期祭祀和信仰变化的资料。紫微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她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但糖糖整理出来的资料让她有些讶异。其中写着，商纣王在商末对于殷商的祭祀改革出了很大的力，也许是因为想法过于超前，在当时的生产力以及社会历史条件之下无法实现，就如同后世的王莽一般，最后还是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紫微不了解纣王，但在耳熟能详的《封神演义》和历史课本中，纣王一直是荒虐无道的形象，这些总结的文字让紫微有些意外。再细细阅读糖糖整理的文件，“沙丘”二字引起了紫微的注意，沙丘，在秦朝末指李斯、赵高为扶持二世胡亥而掀起的变革；而在商末时期，是帝乙以及纣王帝辛建造的酒池肉林之地。紫微不知道苏沙丘教授为何如此取名，“沙丘”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吉利的词汇。当然，商周史自然跳不过著名的周文王和周武王，这是紫微非常欣赏的两位帝王，也是在她眼里，几乎奠基了整个中原文化的两位始祖。特别是周文王演《周易》，冥冥之中，她直觉认为这是研究精神文明演变非常重要的一环。

翻阅完后，紫微关掉了文档，对着电脑桌面发呆，好像一切都能串联起来。她想到的这些，苏沙丘教授是不是早就想到了？否则，为什么要将文明溯源工程分成这么多细小的类目，还要和量子物理学相结合？

也许，自己应该再拜访苏教授一次。

第二天中午。

紫微正在去苏哲办公室的路上，担心苏哲忙的吃不上饭，便顺手从食堂打包了一份全素的菜。来到苏哲办公室，门没有关，悄悄往里面望去，苏哲正坐在那儿敲打着键盘，白色衬衫、灰色马甲、黑框眼镜，神情专注。紫微轻轻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苏哲看到她来了，便停下手中的活，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示意她坐下。

紫微进来后顺手带上了门，将盒饭放到他的桌上。看着他揉眼睛的样子，问道，“CERN项目那边压力大吗？”

苏哲摇摇头，说道，“还能应付，”顿了顿，抬头看她，问道，“量化过程你是怎么考虑的？”

紫微将自己写的计划书放到他面前，看着他那疲惫的样子，心疼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绕到他身后，轻轻的为他捏了捏肩膀。

苏哲有些意外，在被她碰到的时候浑身僵硬了一下，在她温柔的说着“放轻松”时，还是败下阵来。一边翻阅着她的计划书，一边任由她按着他的肩膀。

紫微本想让他先吃饭再看，倒也拗不过他对待工作的认真劲儿，只能默默的为他揉捏肩颈。

苏哲翻看完计划书，欣喜的说道，“你这份计划书来的太及时了，正好解决了我在愁的这个步骤。若是能把精神文明量化过来，这些实验便能做下去了，”紫微看着他眼睛放光的样子，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静静的听着他的评价，“以时间为x轴，以人类精神状态远离本源的程度为y值，阿紫，亏你想得出来。”

紫微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那苏教授现在有时间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