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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跳舞吧,洛丽塔 开始的开始

“和我跳舞吧,洛丽塔,白色的海边的沙……喜欢一个人,洛丽塔,只喜欢一天好吗……”洛丽塔此时正沉浸在卓亚君空灵的歌声中,她那微凉的嗓音却有意无意地触动了洛丽塔心中的那柔软的伤。泪腺不知怎地突然变得那样发达,冷涩的泪早已溢满眼眶,洛丽塔拿手背重重地揉揉眼睛,把未来得及落下的悲傷拭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大步向学校走去。

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不知怎的进入视线,一霎那,她心就毫无征兆地抽痛起来,泪水如两条小溪一般奔流而下。是他?光是他的背影她就在梦里梦过几百回,她怎么会不认得呢。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头柔顺的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站着像一颗挺拔的松树,校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按道理说他们许久未见,两人青梅竹马,也应该见面打声招呼,可是她不敢。他知道他的难过,他失踪这么多个月,此刻估计也不想被熟悉的人见到。她好不容易伪装的毫不在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的洛丽塔只能装作不在意地走进校门。目不斜视,头也不回。

17岁的那年,只是洛丽塔一个人的繁华的梦。17岁的洛丽塔剪着一头干净利落学生头,穿着从地摊淘来的便宜货,顽固的雀斑争先恐后地占领了脸上三分之二的的领土。她165cm的身高,丰腴的小身体,一看就知道小姑娘吃得多,吸收能力一流,除了成绩好以外,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搁在人海中就是一特平凡的存在,有时她想如果她不是现在的这样子,或许她也有勇气向他说出心中的那份感情。可是现实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平凡的她也拥有青春期的那份小情感。洛丽塔喜欢他。这份暗恋从初中到高中。也许在别人眼中他脾气不好,总是冷冷的性子,不搭理人,除了长得帅,学习好之外,他似乎没有什么优点。这也许是大家对他的评价,可是洛丽塔却知道那是表面的他。他会扶老人过马路;他会把自己的一点午餐费买东西去喂流浪猫,然后自己饿着肚子去学校;他会在晚上放学时去夜市摆点小首饰地摊,改善家用;他会在别人嘲讽她的时,把她拉到身后……他就是这样一个他,在洛丽塔心里却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她是从小学三年级才发现家对面出现的他。听巷子里的老人们说是孤儿,文奶奶收养了他,但是文奶奶上了年纪,行动多有不便,没什么劳动收入。两家人想隔得并不远,每天上学路过他家门口,都听到他那温柔叫奶奶的声音“奶奶,我上学了,早餐做好了,在锅里,你等它凉凉再吃,别烫着。”文奶奶这时隐隐约约的咳嗽几下。

一条小巷子,一条长长的小路,他们从三年级走到了初中。上学的转角路口,他们总是不期而遇,每当这时文雅总是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洛丽塔迈着她那小步伐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走着,走着走着,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每天在这转角相遇,然后心照不宣地一起上学。他依然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激起他的兴趣,而她依旧是不声不响跟在他身后。就在高二的上学期快期末的某一天,她突然停下脚步,喊住他,问他:“喂,文雅,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他停下脚步,回头,用眼睛盯住她。她又补充了一句:“只问你一件事。”

他点头:“什么事?”

她深呼吸了一下,像是鼓足勇气,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

沉默许久之后,文雅冷漠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去教室了,快迟到了。”

她愣愣地站在那儿,直到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后来,她被同班的几个女生嘲笑了,其中包括洛丽塔,她们说:“看吧,我早就说过他讨厌你的。”

“就是,你怎么可以喜欢他呢?”

“哈哈哈,真搞笑啊,你居然敢追他,真是太蠢了。”

她一直都在忍耐,并未反驳她们的恶毒话语。

洛丽塔愣愣地站在原地,用她那学习优异的脑袋想了许久,是啊,自己怎么幻想着白马王子会喜欢灰姑娘呢?更何况自己连灰姑娘都算不上,起码灰姑娘好看。其实洛丽塔的眉眼长得很好看,只是青春期吸收得太好,而她又是控制不住自己嘴的那种人。家里重男轻女严重,家里有个弟弟,但好在洛丽塔成绩好,是父母出去吹嘘的资本,所以洛丽塔在家里还不至于生活艰难,但对弟弟的偏爱是无时无刻的,父母的目光永远只在弟弟身上,弟弟体弱多病,爸妈对他格外疼惜,而自己,永远都只能待在家里学习,哪怕是在外面玩耍一小会,都需要父母的批准。她曾经幻想过自己穿着漂亮衣服坐在白色公园的秋千上晒太阳,可是她终究没办法享受,她的世界只有学习。

这样的自己,怎么配拥有爱情,当然,现在多了一个文雅。

洛丽塔坐在座位上,侧着脸盯着外面开的正妖娆的火焰花,花儿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异常耀眼。她眯了眯眼睛。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倒有点记不清了。以前洛丽塔总喜欢把自己的心思深藏于心,连最要好的朋友也不曾发觉。因为她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对他说出自己心中对他的那份喜欢。在这个小县城里,她应背负的太多。父母总说读书是她走出这个小县城的唯一出路。其实她没想过要走多远,从来没有。但每当看着父母那为生活日益沧桑的脸她不敢说。她逼迫自己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走出去。所以早恋,对她来说是不可奢望的事。她也只是想了很久,决定不辜负自己的那份暗恋。洛丽塔喜欢偶尔上课眼神会偷偷看看隔壁排的他。仅仅一会,又马上回过神来,认真听课。这个小动作从来没有被他发现。洛丽塔不知道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失落。从那次后,他跟她很少有交集,连以前的偶尔说一两句话都不曾有,但是每天早上,两人还是会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上学路口,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日月在不断交替,转眼已过了大半个学期。一次洛丽塔偶然从朋友口中得知,他好像有了一个她。她是洛丽塔和他的同班同学。她长得清纯、漂亮,成绩优异。他们在一起很应当是耀眼的。洛丽塔想她应该祝福的。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笑得很甜。他们却像一根卡在洛丽塔喉咙里的刺。洛丽塔比以前更用工念书,朋友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比以前更拼命地学,只有洛丽塔自己知道,她是在逃避。只有当自己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被摆在前排和他最近的位置她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洛丽塔无奈地笑笑,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人家喜欢。

洛丽塔知道了很多关于她的不好的事。洛丽塔觉得他真的很喜欢她。班里有些男同学在嘻嘻哈哈地讨论她,说她装得那个清纯的样子让他们恶心,校外的混混男友换了一打又一打,什么事都做过。洛丽塔是不相信的,她或许没有这么坏,流言蜚语的滋味她也遭受过。他很愤怒地冲上去跟他们扭打在一起,最终他们被他揍的鼻青脸肿,他也好不到哪去。对面的家长不依不饶,他又没有背景,学校要求他当着大家的面做检讨,把他批斗了一番。最终他因为早恋、打架。学校决定给他记大过一次,回家教育一周的处分。洛丽塔想她自己真的做不到他那样为了喜欢的人奋不顾身。她有些自嘲。只是,洛丽塔渐渐明白了,有一些人终究与你无关。你在乎的那个人可能他从来就不曾注意过你。

高中时他们的关系不知道怎的,倒是缓和了。他和那个女生没有了往来,她也不过问,毕竟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说。他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那次打架中,他那凶狠的模样,不顾一切想致对方于死地。那个他好陌生。后来过了很久后,他和她说:“我把你当妹妹。”她想那就当妹妹吧,总比什么都不是来得好。

后来的后来,洛丽塔听说他退学了,文奶奶身体一直不好,他那次记大过,文奶奶被气得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又大病了一场,便去世了。她每天路过他家门口时总会和文奶奶打声招呼,听她絮絮叨叨一会。然后他们一起上学,高中离家不远,可以步行。文奶奶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奶奶,经常和她说,“文雅的性子比较冷,但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小洛要和文雅好好相处,帮我多多照顾他。”每当听到这些,文雅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洛丽塔想估计是觉得面子挂不住吧,少年的思想总是奇奇怪怪。这时的洛丽塔已经把自己的欢喜牢牢地压在心底,只在深夜才允许它跑出来一会。

退学前两个月,文奶奶已经过世一个多月了,他没去学校很久了,她每天路过他的家门,大门紧闭,打他手机,手机永远在通话中。她找不到他。

高三,他退学前一天,他们又在路口相遇了,他这时低着头,那不可一世的头没抬起来,一直看着地板,我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声,然后他说:“小胖子,我没有早恋,我要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愣愣地看着他,眼泪突然间止不住,他抬起头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再见。”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走了原来那次在遇到他,竟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夏季追逐着春的尾巴早早地到来了。炽热渐渐把洛丽塔心中的那份小小的爱恋炙烤得所剩无几。她看着有些刺眼的夏光,此时她正考完最后一科从高考考场往外走。她不由自主地扫视起人群,人群里没有他,他。她突然释然地笑了起来。

忽而想起今天是自己18岁生日。原来17岁的洛丽塔已经走了。那时的小爱恋终究会过去,名为青春的这一场盛宴,让我们收获了。青春里我們都会遇到一些人,发生一些事,然后再错过一些人。可能她和文雅也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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