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快开门!”
长袍男子用力拍打后巷一扇侧门。
侧门打开。
长工男子背着布衣女子进入院内。
“奔西屋,快!”
长袍男子催促长工男子。
于乐紧跟着长袍男子进入院内,顺手把房门关上,插上门栓。
“有人!”一老太惊呼道。
“我是良民!”于乐靠在门上道。
于乐灰头土脸,光着膀子,赤着脚,一条短裤遮身,说是良民,纯属骗鬼。
“快,把门顶上!”于乐见长袍男子眼中露出凶光,连忙做出一副焦急模样,向长袍男子说道:“英伦兵会破门!”
“快,搬石墩顶门!”长袍男子看了看于乐,吩咐众长工搬石墩顶门,请于乐入堂厅道:“这位爷,您屋里请。”
“王掌柜,我有难言之隐,叨扰了。”于乐拱手道。
长袍男子正是裕泰茶馆掌柜王利发,生于天清末年的燕城,一人独立支撑父亲遗留下的裕泰茶馆。
王利发年轻精明,左右逢源,娶得贤妻。
天国初年。
军阀割据。
内战不断。
燕城有名的大茶馆都关了张。
裕泰茶馆照样开张。
天国末年。
果子和三皇道沆瀣一气,残酷镇压爱国学生,强占裕泰茶馆。
王利发风烛残年,彻底绝望,安顿好家人,与多年结交的友人相互道别之后,拿起腰带,步入内室,仰望屋顶,然后悬梁自尽……安然了结了一生。
“爷,您屋里请茶。”王利发若有所思,放低姿态,向于乐说道。
“王掌柜,多谢了。”于乐致谢道。
外城大户集中在崇文门大街、正阳门大街、宣武门大街。
天桥西街大户不多。
零散洋兵抢掠。
王利发和众跑堂平安渡过联军入城首夜。
于乐糟蹋一大缸甜水,洗去身上血污,借用一件长工工衣工鞋穿在身上,在西屋外厅板床上睡去,一觉睡至天亮。
清晨。
裕泰茶馆大门前。
房主秦仲义神色阴郁。
掌柜王利发神情悲恸。
于乐和众跑堂一起打水冲洗走廊。
秦仲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于乐。
“赶紧的,把这匾想法儿先弄出来。”王利发吩咐道。
“诶。”大跑堂奎子点头道。
“二爷,您看看,都糟蹋成什么样了?”王利发痛心道。
“还好。”秦仲义看了看烟熏火燎的廊柱,见廊柱未伤筋动骨,向王利发说道。
“啊?”王利发愣在当场道。
“没伤筋动骨。”秦仲义走下台阶道:“我东城前永康那边儿的二百间平房都烧成平地了。”
“哎呦喂!”王利发惊声道:“可是您也不能光看表面啊!没伤筋动骨?您看看里面,烧得顶棚都露了天了,是吧?”
“我都看见了!露天怕什么?它不是还跟这儿立着嘛!”秦仲义看了眼屹立不倒的裕泰茶馆道。
“是啊。”王利发点头道:“它要是趴了窝,我倒是省心了,是吧?可我就怕它这么着,半死不活,娘娘驾似的跟这儿歪歪着!您说,您要用吧,您用不了!还给您,不像话!当初,我们王家租它的时候,它是好好儿的呀!联军是来了,可房子它不该……”
“你别跟我绕弯子。”秦仲义打断王利发话语道:“你有什么话直说。”
“租房的交房租是不是?”王利发躬着身道。
“是。”秦仲义点头道。
“修房的是房主对不对?”王利发哈着腰道。
“对。”秦仲义点头道。
“二爷,您得帮帮我,把房子修整起来,我好租下去。”王利发求声道。
“……”秦仲义沉默不语。
“二爷,这可不是三五十两能了的事儿。”王利发提醒道。
“我要是不修呢?”秦仲义皱了下眉头道。
“二爷,您别这么说。”王利发连忙说道:“您免我半年的房租,我拿它修房,成吗?”
“成。”秦仲义点头道。
“谢二爷。”王利发致谢道。
“别急着谢!”秦仲义看着王利发道:“这次,我给你个面子,我免你俩月的房租!”
“俩月?”王利发楞在当场道。
“对!”秦仲义斩钉截铁道:“俩月!”
秦仲义走后。
“小于呢?”王利发回过神来,不见于乐,向奎子问道。
“小于刚才还在这儿呢!”奎子挠头道。
于乐走后门离去,从福地取出一个木刻十字架挂在脖子上,往东城西总布胡同走去。
崇文门有一队漂亮兵把守。
“哈喽!”
“阿门!”
“歪瑞古德!”
于乐一口蹩脚英语,鞠躬进入东城,驻足于东长安街。
东长安街遭劫,尸横满街,血流成河。
“我说,不赖啊,人家这,洋人的司令可说了啊,对燕城连着抢3天!”
“3天呐!是吗?好啊!咱们就跟着他们后面,知道嘛,这叫捡洋落!”
“捡洋落?对对!哈哈哈……”
“您是官爷,笑小点声,被人听到不好。”
相扑营大力士二德子和算命先生唐铁嘴胆大心黑,跟在洋兵后面发了一笔洋财,乐呵呵走在街上。
“捡洋落?!”
于乐眼睛发亮,避开二德子和算命先生,往内街走去。
内街将军府。
大门敞开。
院内一个正气凛然的高大男子和十数个漂亮兵杀成一团。
高大男子近战无敌,拳杀十数个漂亮兵,一记重拳打断一个漂亮兵脖颈。
“阿玛……阿玛……阿玛……”
一个粉衣女童跑入院内,连喊数声阿玛,惊醒杀红眼的高大男子。
恰在此时。
一个漂亮军官手持短枪进入院内。
砰的一声。
子弹擦着粉衣女童头顶飞过。
于乐左手用刺刀刺穿漂亮军官脖颈,右手高举漂亮军官右腕,抬脚把漂亮军官绊倒在地。
噗噗噗。
于乐拔出刺刀,往漂亮军官心口狠刺三下,脑海里响起虚拟之音。
“山主刺死1个漂亮军官,罪恶+2!”
于乐把短枪揣入怀中,搜刮一番,转身离去。
“恩公留步。”高大男子惊出一身冷汗,见于乐转身离去,躬身拜求道。
“城外无洋兵。”于乐头也不回道。
西总布胡同。
胡同内数千绿营兵把守。
墙头上架起马克沁重机枪。
数百熊国兵、东洋兵、漂亮兵架起火炮围住胡同口。
敌我对峙。
看样子。
李中堂无意和谈。
于乐转身往朝阳门走去。
朝阳门有一队东洋兵把守。
“空你七哇!”
“哈伊!”
“阿里嘎托!”
于乐一口高大上东倞腔东洋语,惊得东洋兵不知所措,为首东洋兵鞠躬送于乐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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