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出了对方脸上的疑色,不以为意的开口解释道,想必公子是纳闷贫道为何口中说算卦,身上却不见半点道门服饰吧。
见对方轻点了点头,老头继续道,公子可能不知,这道门服饰可不是谁想穿便能穿的啊,只有朝廷认证的道门才有资格穿戴。而贫道习惯了云游四海不受门派约束,未曾入哪个道门,所以现在算卦时也只好换下道袍了。说到最后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神色。
听到这番解释,濮阳卫心中有些惊讶,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这和他心中固有的江湖印象太不一样呀。不过,濮阳卫还是没有想要去算卦的意思,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抱歉了,老先生,晚辈今日没有算卦的打算。
老头见对方拒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老先生,帮我算一卦吧。
濮阳卫略微一怔,桃花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到了自己身边。
老头听闻桃花的话,脸上立刻露出喜色,笑道,好好好,这位姑娘请随贫道来。老头连说三个好字,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头并没有当场就开始算卦,而是带着二人在集市上走了一段距离,正当濮阳卫纳闷这老头耍什么把戏时,老头的声音悠悠响起,姑娘这边请。
濮阳卫好奇的凑过去一看,顿时心中暗骂,这老家伙真够鸡贼的,先招揽生意再铺摊子。
老头不慌不忙的从身侧的布袋里拿出三个马扎竖直放在路边两处摊位间的空地上,然后掏出一个薄木板放在中间的马扎上,又摸出算卦的竹签、笔墨等物件放在木板上。随后坐在里侧的马扎上,微笑着抬头示意桃花坐下。
桃花也被眼前老头的这番操作给整的一愣神,不过还是轻笑一下坐了下来。
桃花坐定后,老头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语气平和的问道,姑娘是想算什么呢?
桃花原本也只是出于好奇,听到老头的问话,低眉思考了片刻,轻轻吐出两个字,姻缘。
老头听后不知为何神色一凝,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一字一顿的说道,姻缘,姑娘想求姻缘的话,可以在纸上写下一字,女子求姻缘的话测字最为准确。说完老头把一支毛笔在脚下的葫芦里涮了一下,递给了桃花。
桃花接过笔,略作沉思后,缓缓在纸上写了一字。
老头拿过纸,沉默着看了片刻,平静的说道,女,说人为柔,三笔五尖,看似锋芒,实则内心空寂,女人似水,独身温顺。说字则为变,与不同字相伴,含义也相差甚远,可奸可忠,可善可恶,全看一个缘分。
老头说到这里突然抬头看向对面桃花,神情郑重道,姑娘,你要算姻缘,贫道可窥探几分天机,能算出几分你心中所愿。可贫道要多讲两句,常言道福祸相依,姑娘心愿达成之时,恐怕灾祸也将随之而来呀。
桃花听后神情一动,有丝不安的说道,老先生有话请直言。
老头继续说道,贫道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隐隐算出了姑娘的心中姻缘所伴随的祸福,这才出言提醒的。世人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因为泄露了,可能卦就不再灵验,同时也会让算卦之人大大折损阳寿。不过,贫道也没几年活头了,就偏不信这邪,所以才打出了这道天机的牌子。姑娘所求的姻缘,贫道算过之后,认为对于姑娘来讲是蕴含劫难的,而且祸大于福的。自古痴情人终被情所伤,往往受伤的多是女子,贫道此生看了太多因情伤酿成的惨剧,这才多啰嗦了两句。如果姑娘执意想寻求此姻缘,可起身离去,权当贫道次日无从说过任何话。但
老头顿了顿,神情有些动容,接着道,但如果姑娘想躲过这场祸福相依的姻缘,贫道甘愿冒些风险,道出天机,可帮姑娘免去此劫。
濮阳卫听了老头这番话,心中诧异,都说算卦的会忽悠人,今日一间真是了不得呀。自古情字多磨人,换成任何一个女子坐在桃花的位置听到这番话,估计早就心乱如麻了。不过,濮阳卫对老头这话虽然不信,却也不会做那不识趣之人出言点破什么,估计就算此时濮阳卫对桃花说些什么,对方也听不进去的吧。
桃花听后面色凝重,眼中闪过惊慌之色,眼睛不停转动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良久之后,桃花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木板上,郑重的说道,谢谢老先生。说罢便起身离去。
老头看了眼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濮阳卫呆呆看了眼低头叹息的老头,又望了眼桃花,随即脚步一动跟了上去,心中暗想,女子的钱就是好挣。
在经历了老汉的算卦之后,桃花的心情似乎更加欢快了不少,濮阳卫都有些赶不上了。
又转了半个时辰后,桃花终于停了下来,和濮阳卫一起进到了一个茶馆里。
桃花轻车熟路的点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然后和濮阳卫在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濮阳卫见终于能歇息了,长舒了口气,把怀里一摞东西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整个人都有些蔫儿了。
桃花见濮阳卫这情形,掩嘴轻笑了起来,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掏出手帕帮对方轻轻擦拭掉额头的汗珠,嘴中打趣道,弟弟,现在知道讨好女子不光是花言巧语就行的吧。
濮阳卫一时嘴上还真没心思去反击,不过手上却不吃亏,狠狠吸了口桃花身上的香味。
桃花没想到濮阳卫如此大胆,心中又羞又恼,轻呼了一声,没有防备的坐靠在了濮阳卫的怀里,脸上顿时一红,赶忙站起了身子,见对方一脸坏笑,羞怒地伸出一根葱指狠狠的点了下濮阳卫的脑门,这才气闷的坐到了对面位置上。
濮阳卫自然不在意,反而有些奸计得逞的得意。
等香茶和点心上来后,濮阳卫没有客气,抓起来就吃,桃花瞅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笑骂了两句,手上轻轻提起茶壶给濮阳卫斟了杯茶。
点心吃完,濮阳卫没有麻烦桃花,自己又主动点了一份。
桃花见对方如此的不见外,毫不客气的白了一眼,倒也没拒绝。
二人呢,先是桃花一边看着濮阳卫吞咽点心,不停地取笑他白瞎了读书人的相貌,一边帮他倒茶。后来是濮阳卫吃饱了,坐在对面看桃花在那里细嚼慢咽,闲的没事便打开了话匣子扯东扯西讲些调笑的话,不时帮她满上茶杯。
两人在茶馆一直呆到将近傍晚才起身返回仙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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