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胖头陀还能忍着不叫出声。
直到刑讯第七重，千刀万蚁丸。
刑讯的锦衣卫撬开胖头陀的嘴，将瓶中的丹药一股脑全部灌了进去。
丹药入腹，没有给胖头陀足够的缓冲时间。
剧烈的疼痛立时袭来。
整个人仿佛置身在刀山之中，锋锐的刀刃刺在身上，割裂般的疼痛，直冲脑袋，胖头陀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刚过刀山，转瞬又好似到了蚂蚁窝当中。
不计其数的蚂蚁爬在身上，露出牙齿，撕咬，啃食。
蚂蚁分泌出的液体，加大了撕咬的疼痛。
胖头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嘴角也是涎水四溢。
“咔”，如此强烈的疼痛，竟让胖头陀咬碎了牙关，惨叫出来。
“杀.....杀....了.....我。”胖头陀撑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双目赤红，盯着曹达乞求道。
“还是那句话，告诉我幕后人是谁！”曹达斜靠在椅子上，冷眼注视着，冷血且无情。
“你.....休.....想！”胖头陀眼神发狠，猛地一摆头。
原先还坐在椅子上的曹达瞬间站了起来，纵身到了胖头陀的跟前，右手如闪电探出，一下子捏住了胖头陀的下巴。
“想咬舌自尽？哼，妄想！”
曹达右手上下左右一个晃动，直接将胖头陀的下巴给卸了。
“呜呜.....”胖头陀呜咽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怨毒地瞪着曹达。
曹达毫不在意，“继续。”
“什么时候想说了，就点头！”
胖头陀的惨叫声在沈清南的耳侧徘徊不去，渗人而又可怖。
沈清南眯着眼睛，静静听着。
同时也在考量这幕后想要杀自己的人。
无非就两个人。
不是姚广孝就是朱允炆。
就是不知道姚广孝这边，是得到了朱棣的授意，还是姚广孝自己为之。
至于朱允炆，无非是为了当日寝殿一事儿。
觉得自己是个定时炸弹，有朝一日会危害到他。
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沈清南倒不是太过于关心。
他真正所担心的是，这大明朝，还能不能有他一处容身之地了。
从北平离开，入了应天府，原本远离了燕王的是非，现在却莫名搅入了其他的事情当中。
而且，因为自己的出现，这大明朝的历史走向，好像有些和正史不太一样了。
这是好是坏，是福是祸，沈清南自己也不清楚。
他现在的需求很简单，就是在这片天下，不求富贵，不求权势，就像好好活下去吧。
活下去才是目标嘛。
“沈公子！”曹达的声音打断了沈清南的思绪。
沈清南回过神来，看到是曹达，站起身微微行礼，“曹大人！”
第一次见沈清南之时，曹达就觉得沈清南不是寻常人。
毕竟，这里不是其他地方，这里可是威名赫赫的锦衣卫昭狱。
进了这里，不死也会送掉半条命。
曹达也见过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老兵，进了这里，也成了软脚虾。
但是沈清南的身上却没有半点的怯弱。
更多的是平静，或者是随遇而安。
不仅如此，这个站在牢房当中的年轻人，面对自己，不卑不亢，举止有礼。
怪不得蒋瓛会赏识他。
曹达收起思绪，笑了笑，“沈公子，不必多礼。”
“我来是想询问一下，这几日沈公子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对方这可是下了血本，找来了摘星楼的杀手。”
“据我所知，在这应天府能够接触到摘星楼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人。”
曹达说到这里，皱了一下眉头，“按道理说，那些人应该和沈公子没有交集才对。”
摘星楼！
沈清南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组织。
大明洪武年间，民间组织很多，其中不乏反明者。
朱元璋通过胡惟庸一案，株连万人，其中大部分人就是那些组织势力。
沈清南抱拳道：“回曹大人，学生到应天府也才几日光景，平日里，也只是在府中不怎么出门。”
“自认没有得罪什么人。”
“若是当真有人买凶杀学生，学生这边也是毫无头绪的。”
曹达看着沈清南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假话，接着道：“如此也罢，再过一个时辰，我这边就安排人送沈公子出去。”
“多谢曹大人！”
沈清南行礼。
曹达点点头，背负双手，离开了这边。
曹达心中也有一个谱，蒋瓛当初送沈清南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对。
后来宫中传出了一些消息，沈清南遇袭，怕是和那消息有关。
只不过，皇室宗亲的事情，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副指挥使所能管的。
曹达摇了摇头，回到刑讯室，继续等待刑讯结果。
...
朱棣带着张玉父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徐辉祖和徐妙云的软轿。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些人在看到此情景的时候，腿快的直接跑到朝晖楼去说道了。
“什么？燕王和妙云小姐一起来了？”沈伯熙大惊失色。
李怀与傅让也是如此。
失大算了啊。
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去徐府陪同妙云小姐呢。
燕王这一手，肯定刷了一波妙云小姐的好感。
妙云小姐不会因为这个而对燕王令眼吧。
不行，不行，虽然不能陪同，那这边迎接总是要的。
自己做好迎接，应该可以树立一些好印象。
沈伯熙首先反应过来，转身就朝外走去，边走边道：“大家让一让啊，让出一条道来，好让妙云小姐进来。”
沈伯熙发话了，贴身小厮活络跑前跑后，塞塞银子之类的。
很快，从街口到朝晖楼，理出了一条通道。
沈伯熙理了理衣衫，站在街口，等待徐妙云的到来。
整理通道被沈伯熙抢了先，迎接的话，李怀与傅让也是互不相让，纷纷走了过来。
.....
“王爷。”一匹快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燕王朱棣疑惑回头，看到朱能在自己面前下马而来，“王爷，云南地龙翻身了，皇爷让你立刻回宫。”
地龙翻身！
云南。
义兄沐英此时正在云南征战。
燕王朱棣二话不说，纵马朝着皇宫而去。
“张辅，去通知朝晖楼，招婿大会等本王来，本王不来，不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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