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那时候父亲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还是竭尽全力地斜坐起身来,对着雷我说道。
“爹,孩儿在这里呢,您有什么吩咐。”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尾生啊,爹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以后你在样式房,要好好地学功夫,安分守己,单凭着样式房这一份俸禄,也能够让你这一生衣食无忧了。”父亲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但是仍看得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爹,孩儿知道,这些事情你不用烦恼,现下您就好好的养好身子就行了。”我一边啜泣一边说道,感觉也有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得不行。
“尾生,你先起来,听爹把话说完,”父亲说着,喉咙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爹,我去求阮太医,你躺下歇息,我一定会把阮太医请过来给你诊治的。”我着急地将父亲吐在床沿边上的鲜血胡乱地用衣袖抹干净,然后起身就要往太医院跑。
“尾生,”父亲的音量抬高了一点,“回来,爹不中用了,没必要再去请太医。”
听到父亲这么说,我转身又跪在床前,握着父亲的手,眼泪巴拉巴拉地往下掉,上下嘴唇抽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每一个雷家人的一生,早在出生的时候就被计划好了,所以,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父亲说着,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爹,爹,”我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哭出声来。
“尾生,别哭,我接下来要说的这段话很重要,你一定要听得清清楚楚,然后牢牢地记在心中。”父亲的声音已经很低了,我几乎要伏在他的胸口才能够听清楚他讲的每一个字。
“爹,您说,孩儿在听。”我狠狠地抽了一下倒流入鼻子里的泪水,然后趴在父亲的胸口说道。
“父亲去世之后,今年的秋祭,你就要以雷家三房子孙的身份去参加典礼了,”父亲说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而且边咳边从口里喷出鲜血。
“爹,呜呜呜呜,”我低低地咽呜着。
“尾生,如果此去遇到了什么凶险的事情,你记着,雷家祠堂的当初因为一些特殊的需要,所以墙体里面装的都是糠谷,必要的时候可以推掉墙体逃命。”
父亲说完之后,似乎胸腔里支撑着他的那一口气突然间消失了一般,只见他整个人瞬间都消瘪下去,一直在往外喷的鲜血也突然间停住了。
我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来,看到父亲的眼睛已经微微闭上了,原本起伏得厉害的胸口也好像不动了。
“爹,爹,”我摇晃了父亲两下,但是毫无反应。
“爹,”我跪在地上,仰天长嚎。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记忆明明是尾生和他父亲的,但是我现在在回忆的过程中,也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了。
父亲说着祠堂的墙体里面装的都是糠谷,让我在危险的时刻就可以将前提推掉逃命。
他可真的是神机妙算啊,知道我走这一趟会遇到危急的事情。
想到了这里,我急忙用有点长的袖子将脸上的泪水给抹干了,然后对着厢房的四周扫视了一眼,想寻找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力来砸开这面糠谷墙。
但是找了一圈,这厢房中除了两张矮板凳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几乎是可以算作是徒有四壁。
外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看管着,如果有人的话,我砸墙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的。
得想个办法确认一下才好。
可是这四周的窗户都已经从外面封死了,我站在窗台前面,几乎是连外面的一丝光亮都无法看到,更别说是个人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我急忙地趴在门缝上面,极力地在最大的视线范围内搜寻着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祠堂的偏东角地方,有一阵阵的浓烟冒出来,难不成,是起火了吗?
如果父亲所言不差的话,这祠堂的墙体里面不是青砖石,而是糠谷的话,那么一旦着火,后果将会不抗设想。
此刻我已经无法顾及那么多了,在见到浓烟的那一刻,我就弯下腰,抡起地上的那张矮板凳,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往墙上砸。
然而,这个雷尾生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刚没有砸几下,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但是,生死关头,这点累算什么,尽管手臂已经酸软得厉害,我也不敢停下来,仍旧一下一下地用凳子砸着墙壁。
终于“轰隆”一声,墙壁上面的石灰被我砸出了一个口来,果真如同父亲说的那样,这墙体里面,塞满了糠谷。
我将手里的小板凳扔下,然后徒手把墙体里面的糠谷快速地往外扒。
糠谷装得有点松,所以往外吧的时候不怎么费力。
没过多久,我就已经能够看到墙体另外一面的石灰壁了。
参照刚刚的方法,我用右脚勾起板凳,抓在手里用力地砸了几下,就有一个窟窿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原本想要直接就钻过去,但是想到了那一块被怀孕少女连同手帕扔在地面上的磁铁石,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以后说不定还会用到这块石头,所以又返过身来,将地面上的石头连同手帕一同地捡了起来,然后钻出了那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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