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是谁在唱歌？
李闲缓缓睁开眼睛。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正悬浮在空中，离地面也不过几米的高度。
不单是他，周围百来平米范围内所有的事物都悬在空中。
那些大小不一的石粒，花草，还有连根拔起的树木。
甚至还有一只野兔在空中拼命地蹬着腿。
“师傅！”
李闲看到身旁同样悬浮的陈鹤皋连忙呼喊。
“你没事吧？”
陈鹤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状态很好。
“我唱得好听吗？”
闻声望去，李闲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穿着咖啡色短衣短袖的男人。
周遭所有的事物都在悬浮，唯独那男人平静地站在地上。他的双脚就像是嵌在地上，丝毫不受这重力的影响。
他一只手做着托举状。手掌之上却空空如也。而手腕处挂着一个蓝色的牌子。
这是……
“好听！”
那男人笑道：“不瞒你说，这首歌我曾经在ktv唱哭过8个公主。”
男人托举的手缓缓落下。
李闲和陈鹤皋平稳落地。那四周的石子，花草树木一瞬间轰然倒下。
那还没站稳的兔子，呲溜一下就钻进了树丛之中。
“感谢救命之恩！”
李闲行了个抱拳礼。
余光中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这男人约莫不过三十出头，相貌帅气，剑眉星目，笑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些倜傥不羁的味道。
只不过这身装扮有些过于随性了。
李闲仔细再看，男人穿的居然是一件浴袍。浴袍上面还印着一行字——皇城洗浴中心。
而他手腕上，挂着的是一个手牌！
“来来来，抽烟。”
男人掏出包烟，每人递了一根。
三人围在一起吞云吐雾起来，气氛瞬间变了，立刻有说有笑的，似乎看不出刚刚有人经历一场生死。
陈鹤皋说：“皇城我还没去过，你有推荐的技师吗？”
“那你可问对人了，这方面我是很专业的。”
“你是喜欢手法好的，还是……”
“真是……太残忍了!”
那男人说得兴起，突然被一声厉喝打断。
三人抬头看去。
玛利亚正扑腾着巨大的白色羽翼在空中盯着他们，满是凶光。
男人微眯着眼，朝玛利亚吐了个烟圈。
“这确实很残忍。”
他指着李闲胸前的伤口，说：“没想到现在的天界堕落到连毒功都用上了，还是对付凡人。”
“我不是说他们！”
“哦？”
“我是说这些花草树木，他们也是有生命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肆意地破坏大自然！”
男人深吸了一口烟。
“看你这个造型，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
“哼，你知道就好。”
“你是鸟人。”
玛利亚的脸气得通红。
“你，你在侮辱我……”
“侮辱你，怎么了？”
男人忽地手向下一挥。
——哗。
只见玛利亚流星一样地撞向地面。
他五体投体地趴着，地上隐约可见被砸出一个和他身影一样的坑。
他想挣扎，那双翅膀才奋力地扑腾了两下，又立刻栽倒了下去。
此时，他就像一只被车轮压扁了的飞蛾。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闲知道这种感受，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体验过。
这种压迫感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绝望，是无论如何都无力反抗的恐惧。
男人的手稍微向上抬了一点。
玛利亚的背部出现了起伏。
他终于可以呼吸了。
他喘着粗气，惊恐地说道：“搬山移海之术……”
“这是神力！”
“你，你究竟是谁。”
男人蹲在他跟前，朝他脸上弹了弹烟灰。
“你猜？”
“我，我认识天界所有的神，却不曾见过你，你究竟是……”
“那你听好了。”
“我是……”
“浴。”
“皇。”
“大。”
“帝。”
“对了，是洗浴的浴。不是天上那个糟老头。”
浴皇大帝？李闲和陈鹤皋互相使了个眼色。
一脸懵逼。
玛利亚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似乎在质疑自己的听觉。
这是哪路神仙？我怎么从没听过？
那个自称浴皇大帝的男人看向李闲和陈鹤皋问道。
“兄弟们，想看什么是真正的搬山移海之术吗？”
“嗯！”
师徒两人的头点得和拨浪鼓似的。
“随我来！”
浴皇大帝取下手腕上手牌往地上一扔。
只见那手牌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一张足够站下五六人的圆盘。
他拧起玛利亚，带着李闲和陈鹤皋站到了圆盘之上。
“起！”
那手牌嗖的一下腾空而起，直冲天际。
“好快！”
李闲看到陆地上的风景幻灯片似的转瞬间来回变换。
陈鹤皋叹道：“好过瘾啊，筋斗云也不过如此吧？”
“还是猴子那个比较快，我这毕竟是凡物变化而来的。而且不是很符合空气动力学。”
“咦？这上面怎么还写着个001？”，李闲好奇的问道。
“哦，我是这家洗浴中心刚开业的时候，第一个充值至尊会员的。所以001手牌就是我的了。”
“我们继续来聊刚刚那个话题吧。”
“嗯，你知道玉仙池吗……”
……
十分钟后。
飞盘停了下来。
李闲看到眼前是一面石壁。
“这是哪里？”
“你们抬头看看。”
李闲抬头看去，一张巨大的佛头正低眉垂眼地看着他。
这佛头大得遮天蔽日，满目都是。
他才发现刚刚面对的石壁，只不过是大佛的一个脚趾。
若山大佛！
若山大佛，龙国标志性的建筑之一，世界奇迹，也是最大的佛像，高350米，头宽就有50余米。据说单单一个指甲盖就能站一百多个人。
说是一尊大佛，不如说是整座山。
玛利亚狂怒的叫道。
“来这里，你们是要忏悔吗？”
男人掐灭了烟，淡淡说道：“它在这里坐了两千多年了，寂寞得很，你就一直陪着它吧。”
玛利亚嘶吼：“你，你什么意思？！”
“你们后退一点。”
李闲和陈鹤皋立刻闪出百米开外。
他们知道，浴皇大帝这么说，一定是要搞出很大的动静。
浴皇闭目凝神。他一只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和刚刚那副随和的模样截然相反，他正襟危坐，刚刚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立刻变得正颜厉色。
李闲心叹，这是要认真了啊？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起！”
李闲亲眼看到，不远处一颗石子正慢慢地漂浮起来，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轰隆隆。
刹那间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烟尘滚滚，似有千军万马从耳边呼啸而过。
大佛对面是一条奔涌向东的大江。
江面上泛起无数的水花，激烈地疯狂地迸发着。
就像是一锅被煮开的沸水。
“你看！”
李闲望向那浓烟之处。
透过那无尽的沙暴之中，他隐约看到那垂眼的佛头似乎有了生命。
他在这里坐了千年，而此刻，就像是在徐徐起身。
“卧槽！”
一座山啊！这可是一整座山，就这样在他眼前移动了起来。
陈鹤皋更是语无伦次。
两人像是被抽离了意识一样。
呆了。
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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