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捧着破碗道。
“皇爷爷给的东西，有两方面意思。”
“第一个，是想看看您的反应。”
“第二个，是为了看看，以后的我，会走什么样的路。”
“所以这才是皇爷爷让我挑选的目的，而不是让您选，或者直接质问您。”
看到朱棣有些发怔，朱高燨面无表情的道。
“木剑代表的确实是兵权。”
“但那只会表示我以后会成为大明国看守边疆的将军。”
“您是不是觉得这根本不搭边？”
朱高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车窗道。
“因为我还小，构不成威胁，等我长大了，依照皇爷爷给我皇兄留的后手。”
“他早就完美的把持住朝政了，而我身为燕王之后，就算攥着兵权。”
“也只能成为皇兄手里的一把剑，且是看守边疆最好的剑。”
“如果我选了木剑，是最安全的。”
“只不过，您的下场，可能就不太好了。”
朱棣脸色微变。
细想之下确实如此。
自己因为见到老爹。
乱了分寸。
根本就没心思往深处想。
朱高燨才五岁，根本就不算威胁。
唯一能算得上威胁的。
是自己。
“所以当时皇爷爷一直在问我，喜欢木剑吗？”
“那是一种希冀，他希望我选木剑。”
“不然，他也不会把一柄剑，做成了木剑的模样。”
说到这。
朱高燨也有点感慨。
其实朱元璋身边的人都知道现在的他很矛盾。
他既想把皇位留给朱允炆，且又不想。
他很纠结，怕朱允炆把持不住。
又觉得皇位不传给长子长孙，不合礼仪。
这和朱棣在榆木川临死前的想法，是一样样的。
不然，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召唤朱棣父子进宫。
朱棣听的很沉默。
但却没有出声。
朱高燨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然后是那个扳指。”
“您可别忘了，扳指是戴在大拇指上的。”
“再加上您自己也说了，那是皇爷爷最喜欢的配饰。”
“皇爷爷最喜欢的东西，其代表的意思，就不用我多说是什么了吧？”
朱棣抽了抽嘴角，目光不自然的放在了窗户外面。
“选王权，就表示我们父子俩，有不臣之心。”
“怕是立刻就会被斩杀在当场了。”
“至于那毡帽嘛，没什么好说的，皇爷爷是想看看我以后有没有造反的心思。”
“那破碗呢？”
“你为什么要选择破碗？”
朱棣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儿子妖孽。
这些问题，他竟然输给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朱高燨闻言，将碗递给朱棣道。
“您看看，这是什么碗？”
朱棣狐疑的接过碗道。
“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你皇爷爷当年用过的碗。”
这不是秘密。
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朱元璋和历代皇帝都不一样。
他没有遮掩自己的过去，更没有在当上皇帝后，把生活变得很奢靡。
所以对于这破碗，朱棣见过也并不稀奇。
“这确实是那个碗。”
当然，这个已经是个赝品了。
“您觉得，它代表着您选择臣服，想要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您难道就没想，为什么皇爷爷在看到我选破碗的时候，会生气呢？”
这话倒是给朱棣问住了。
这是他到现在都不理解的事。
朱高燨见朱棣不说话。
叹了口气道。
“您再仔细想想，皇爷爷是如何发迹的？”
如何发迹的？
哈？
朱棣被气的差点笑出声。
老朱家如何起来的，不是人尽皆知的事？
当初。
朱元璋还叫朱重八的时候。
在父母双亡之后，为了活命，去了寺庙当和尚。
虽然一直遭受排挤，但好歹能吃上饭。
后来庙里粮食不多。
无奈之下，一众和尚才被发配出去化缘。
当时的他，就是靠着这只破碗，活了三年。
回到寺庙后。
因为收到了汤和的一封信。
才让他彻底走上起义的道路。
打下了当今这片天下。
可以说。
这个碗，陪伴了他除去父母双亡的那段，最苦的岁月。
也是陪伴着他，从困苦，走上皇位的见证。
这。
就是著名的开局一只碗，江山全靠抢的来由。
想到这。
朱棣突然一怔。
随即他脸色大变的拍了下车窗。
因为他突然明白了朱元璋生气的原因。
“你特么真是爹的好大儿啊。”
“你明明知道这个破碗的真正含义。”
“为什么还要选？”
“难道你就非得要咱们全家都死不成？”
朱棣脸色难看的盯着朱高燨。
想听听他的解释。
然而朱高燨只是将头伸出窗外。
看了眼后面冒起的轻微烟尘。
回到马车里看着朱棣笑道。
“老爹，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您想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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