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话他还不能和霁风雪如实相告，一来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二来也是为了避免他在人间的身份泄露。
“我想去霁武府上一探究竟，如果他是假的，你们不用顾及霁家长老，只要拿出足够的证据，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霁风雪深思了很长时间，才决定去冒这个险，他们总不能一直停滞不前，任由霁武去祸害更多的人。
如果一定要有人去冒着生命危险查清这件事，那么她愿意去。
南宫翊看向她，眼里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情绪。良久，才开口说道：“你决定好了吗？若是让他发现的话，你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霁风雪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来，推开窗子，外面的微风一股一股的涌入。
“光风霁月的盛世总需要人去守护，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百姓受此苦难，我是霁家的人，他若杀了我，便是残害同门，按照霁家的家规，他将会被逐出霁家。我想，他也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此刻的霁风雪，无比的清醒。南宫翊从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一抹光亮，那是独属于她的，且不为世间的污浊所侵犯。
看着那样坚定的目光，南宫翊都不禁为之一动。未等他说话，天凌像是跳出来一样，窜到了霁风雪面前，脸上带着难以置信。
“你想什么呢？霁武警惕性那么高，要是让他发现你的目的，他会把你大卸八块的。以你的武功，绝对打不过他。”
霁风雪笑了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只是跟现在僵持不下的局面和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相比，她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最起码在他杀了我之前，我能够查清他是否使用了易容术。”
天凌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霁风雪。
“值得吗？”天凌忍不住问道。
瘟疫一事本来跟霁风雪毫无关系，仅仅只是凭着一颗悲悯的心，却能做到如此地步，甚至要搭上生命，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实在不值得。
“值得。”
两个字在显得异常坚定，不用多言，懂得自然懂。天凌还想说些什么，始终没有开口。
“万事小心。”南宫翊嘱咐道。
霁风雪点了点头，抬起眼睛，细细的看了一下南宫翊，只是一眼，却看过了很多年。也许这一去，可能真的没有归期了。
霁风雪笑了一下，她竟生出几分不舍得。压下心中的情绪，向门外走去。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消失不见后，天凌才转过眼睛。
“你真让她去啊？”南宫翊疲惫的闭上眼睛。
“还有别的办法吗？”
天凌默了默，而后缓缓开口说道：“霁风雪武功不算强，霁武本身又对她心存怀疑，她此行无疑是去送死。”南宫翊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直接穿过他的身体，仿佛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她是霁家的人，即便是有护卫把守，警惕性也会相应放低。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霁武现了他的目的，也绝不会在霁家杀了她。”
天凌叹了一口气便默然不语，从这一层面来说，霁风雪得手的几率的确很大。
他还记得少时求学曾有人告诉他，天下苍生之幸，总要有人用苦难去成全，而这样的人会是义无反顾。当时他还在想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直到遇到南宫翊，再到霁风雪，他好像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到了相同的情怀。
天凌拍了拍南宫翊的肩膀，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他虽然不愿意看到无辜的人被牵连其中，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霁风雪回到霁家后，刻意在眉角点上了一颗痣。
那日霁武所看到的白衣女子只有眼睛及以上部分，这颗痣点到了不明显的地方，即便霁武对她心存疑虑，也会因为这颗痣而打消疑心。
收拾妥当后，霁风雪便请命求见大长老，若是直接去霁武府上，怕是会让他随便寻个理由将她打发了。
但若是征得了大长老的同意，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霁武也不能将她赶出去。
霁风雪的父亲是霁家颇有名望的长老，而她母亲也是出身于名门望族，其地位绝非一般人可以相比。
霁风雪早早的等候在了厅堂上，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大长老才从屏风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霁风雪双膝跪地，面目严肃。
“大长老，我想跟随霁武理事学医，愿为城南百姓尽绵薄之力。”
霁风雪眉眼沉静，脸上带着一股认真。
大长老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看向霁风雪，眼里带着一些打量。
“你是认真的？”霁家男儿志向远大，皆在少年之时便闯出了一片天地。而霁家女子，就没有那么严苛的要求，一般到了合适的年纪就出嫁了。
霁风雪还是第一个霁家女子要求学习古医术的，这在霁家没有先例。
“是。”
霁风雪没有多言，单是一个字就充分展现了了她的坚定。大长老顿了顿，他一生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霁风雪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自古以来就是医术难学，治病救人也得数十年。你可得想好了，一旦你选择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后退。”
看到霁风雪有如此济世之心，他从心里面感到欣慰，自然也不愿驳斥了她这份心意。
“我想好了，绝无后悔。”
霁风雪不后悔的是，只身入虎穴，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而非学习医术。
大长老点了点头，而后命人拿过来了纸墨，执笔在雪白的纸张上写上了一些话，相当于是一封引荐信。
在信的背面写上了霁武收三个字，用蜜蜡封好信条后，便将它递到了霁风雪手上。
这不仅仅只是一封信，更是她的保命符，只要有信在，霁武就不敢轻易动她。
霁风雪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大长老，转身走了出去，她无法做到坦诚相待，等到有一天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的时候，她一定会等亲自登门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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