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国,乃人界之国。也是七大国中最富庶之国。据说这里金石玉器堆积成山。但没人知道他们的财富是从哪里来的。
只是民间相传,这金玉神君金陵天原不过是个游于其余六大国之间做生意的小商贩,因其工于心计,重利轻义,为人极为精明,所以只用区区十数年便站稳脚跟。后又招兵买马,招揽一帮能人异士对他俯首称臣。
这金陵天别无所长,各样神功他是一个不会、一个不精,可能从一介商贾小民,成就神君之尊,自然是有旁人没有的能耐。
那些年苍玉、幻影两国连年开战,神木、星月两神界之国又远离下界,炽火、澄海分属妖魔两界久不现于世。倒是显得这金玉国兵强马壮,一日复一日的强大起来。
金玉神殿中的华贵自不必说,单是看着金玉右神使镶金的宅院金玉阁,就足以让见过之人,被闪瞎双目了。
菊露跟随在一众女人身后,走进了正殿。
这金玉阁虽以阁为名,却只是为了谦逊,实际占地四百亩,简直比许多国君的神殿还要神气。此时正殿内歌舞升平,正是镶金为庆功而设宴款众人。
“右神使捉拿盗贼有功,被邀来庆贺,实在是我等荣幸!”一个身着金丝银锻的男人举杯,他头上所戴檐帽缀的是一块极润的和田玉,看样子,应该是个身份尊贵的神将。可即便如此,也要对镶金毕恭毕敬,这在别国是从未有过的。可见金玉国这二位神使地位之高,远胜旁人。
“云麾神将谬赞了,镶金只是运气好,有劳各位赏光,我在这里一同谢过。”镶金坐在殿内正中,满脸得意之色。酒罢,他将手中的玉杯豪放一掷,眯起眼睛看着众歌姬道:“美人,请吧!”
菊露站在众歌姬末位,她因怕被镶金旁边的嵌玉看到,早已幻成别的美人模样。可又一想,毕竟是自己曾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一起练功多年,对自己的行为举止也一定很熟悉。所以她还是加倍小心,随着丝竹声轻舞时脑子也崩了根弦,一刻也不敢放松。
可没想到一曲尚未结束,嵌玉便开了口:“都是些庸脂俗粉。”众人吃惊,却也不敢言语。嵌玉接着道:“只有那最后面的美人倒是不凡。”
“是吗?”镶金此刻正因饮酒而目光迷离,听了嵌玉的话,也兴致勃勃的向后看去。
这是认出自己了?菊露心惊,又怕计划败露,所以面上仍无分毫惧色,反媚色道:“多谢神使。”
这话是谢嵌玉,眼睛却朝着镶金去了。不管她有没有认出,自己都要搏一搏。不然,那孩子就完了。菊露心道。
一个见过很多男人的女人,自然知道,如何让男人魂不守舍。果然,菊露这如丝的媚眼一抛,镶金立刻兴致高昂得站起身来,搂着菊露进了偏殿。留下一干人等,不知所措。
嵌玉却像是见惯了,面无表情的对着大殿道:“奏乐。”
丝竹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偏殿传来男女放浪的笑声。众人在继续饮酒。香歌艳舞,这便菊露混进金玉阁的第一夜。可地牢里的伊天却并不知道这一切。
因为他已经快要死了。
毒虫侵骨,他全身上下已如同一个骰子。可他仍挣扎着、呻吟着努力运气,试图耗尽自己最后一点内力以免让那虫蛊进了脑子。
嵌玉站在距他一丈远的地方,盯着这个少年。
他才刚刚十五岁,却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
嵌玉还记得伊霄在十五岁那年的春天带她幻杳节的样子。幻杳节是幻影国每年一日的盛大节日,在每年的三月初三,每到这一天,幻影国的男女老少都会聚集于幻杳山下,看幻术师们的表演。
虽然是夜晚,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伊霄将八岁的嵌玉扛在肩上,嵌玉便能看到有人拿着火把将自己的鼻子变得三尺长、有人带着面具将自己耳朵变成大蒲扇、还有人身着白衣,将自己变成一个黑皮肤的怪人,在夜路上行走,远看好像只有一件衣裳。这让嵌玉被吓得不轻,赶紧低下头去找伊霄,却发现伊霄已经变成了个大肉球,胖得简直没有人形。
伊霄哈哈大笑,却把嵌玉吓得哭了。伊霄赶紧从一个五官都被挤走的肉球变回来哄她:“好好好,小姑娘,不怕,哥哥在呢!”嵌玉的眼泪刚止住,伊霄又变成了却又变成了个大舌头怪物。嵌玉揪住破涕为笑,一把揪住伊霄的舌头:“哥哥真坏!”伊霄疼得龇牙咧嘴,嵌玉却笑作一团。
不过,这些,都是从前了。嵌玉从回忆里走出,仍旧看着那个气若游丝的少年。
他真的和他父亲一点也不一样。他比他的父亲更狠,更烈。尤其是那双眼睛,没有他父亲半点柔情,只有冷冽。即便他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也全无半点求饶之意。
忽得一道绿光闪过,一记玉镖便打在伊天身上,可却并不是要他性命的镖。因为伊天仿佛突然苏醒般,感到了一丝凉意。
啪、啪、啪、啪、啪……
那玉镖好像受人指令一样,轻飘飘的打在伊天身上的每一处,而后又回到嵌玉手里。伊天是真的觉得好多了,他不再抽搐,也不再挣扎,只是缓慢的睁开双眼,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女人。
“这玉镖以月毒草浸润过,虽不可解你的蛊毒,却能暂缓你皮肉之苦。”地牢里空荡荡,嵌玉的声音似有回响。
不错,是月毒草的味道。这个气味,是他从小闻到大的。伊天嘴角一动,他本想冷笑,可毕竟毒伤未愈,笑也笑不出。
嵌玉看着他,这少年,哪怕身中蛊毒,在地牢里,仍如此倨傲。
嵌玉走近一些,捡起那枚刚刚为伊天送月毒草的玉镖,背过身去边走边道:“撑着点,救你的人快来了!”
地牢之中,嵌玉的脚步一顿一顿,显得异常沉重。
“为什么?”
就在地牢的石门打开,嵌玉准备走出时,伊天说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也是他进入这地牢后所说的第三句话。
石门开着,月光洒进来,伊天隐隐听到不远处好像有乐器的声音。那是金香阁内尚未散去的宴席。
嵌玉怔了片刻,未说一句话。
“嘎吱”一声,石门关上,她已走了。
烛火映在伊天已经千疮百孔的脸上,他那张被虫咬得血肉模糊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因为他知道了——自己不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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