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犀燃指,香炉焚尽世间。
宇宙晨星掌中握,
时间尽头我自来。
何为道?蝉变为道,洁身为道,玉髓为道,机变为道,龙蛇为道。
正所谓,道亦有道,万变不离其宗。
天下分十洲,其中中洲三国最强,占据十洲沃土。
《大地化生经》载:西有山名曰:青昆。
山高万丈,其上有神人居,朝起青昆夜宿殊海,饮朝露,食餐霞。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不知多少经年,早就成为神话。
燕国,遮雁山,怀玉镇。
明眸少年,着麻布破衣烂衫,一脸惆怅的托腮坐在周府门口,面上三分委屈,三分焦虑,四分无可奈何,面色十分之难堪。
清秀面容虽瞧着新生欢喜,但如今扭曲的不知如何形容。
“贼老天,我不过喝了半斤白牛二,你就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我欠你的!”
张今朝心中腹诽,握紧拳头,一身怒火不知道如何发泄。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感慨一声。
要是个富家公子也就罢了,不奢求皇亲国戚,但也不能生而为奴吧!
没错,张今朝此身原是怀玉镇首富周家的奴隶,他爹是奴隶,他爷爷也是。
可谓是世代骡马。
如今到了他这一代,完美的继承了张家的职位,成了周府的马夫,平时除了负责养马外,也兼职一下门房。
卖身为奴,自然世代为奴,莫说是燕国,就算放眼整个中洲亦是如此。
奴隶身上带有刺青,刺青为姓名,告诫奴隶一时为奴,便不要想着逃走,官府对逃奴的惩罚力度很大,动辄断手断脚。
这也就打消了张今朝逃走的念头。
要说周府生活条件还不错,唯有二小姐周莹韵平日里嚣张跋扈些,大公子读书贤良,对待下人温和有礼。
偏偏便是这周莹韵,自小习武更是拜入遮雁山武鸣宗内,一身内力已化气劲,提枪跨马潇洒异常,独独针对张今朝这个小马夫。
不过二小姐平日里呆在宗门也很少回家,张今朝慵慵懒懒的在周府呆了几个月,今日二小姐便回来了,逮着他一顿训斥。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张今朝也只能点头哈腰道歉,生怕惹怒了二小姐挨上这么一拳。
他可是曾见过二小姐一拳打碎了花园的假山,张今朝自认没有假山坚硬。
“小马哥?咋坐在门房了,二小姐找你。”
张今朝正发愁自己这段日子怎么活下去,耳边传来仆人周七的声音。
张家虽然是奴隶,但在周家地位尊崇,乃是大老爷的心腹,张今朝的爹张佛更是周府大管家,旁人见了尚要拱手称一声大掌柜。
张今朝虽然是马夫,但仆人平时对他也算是恭敬。
“知道了。”张今朝拍拍屁股唉声叹气应了一声。
二人擦肩而过,张今朝悄声问道:“二小姐为何叫我?”
“听说是武鸣宗的大师兄在遮雁楼宴客,二小姐让你牵马。”
牵马,我看她是欠骂!
张今朝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前世自己好歹也是个古文学博士,虽然工资不高,但属于知识分子,走到哪儿别人也是客客气气,如今还要给人牵马?
那牵马的活儿可是二师兄的!
张今朝越想心里越别扭。
唉!形势比人强,大丈夫能屈能伸。
“小马呢?这么久还没来?!”
还没走到马棚,二小姐的声音便传到张今朝耳朵里,吓得他赶紧走快两步。
穿过回廊,张今朝无奈叹口气,若是他一人也就罢了,奈何张家上有老父,下有幼弟。
若是逞能,还是要牵连一家人。
如此细想,一阵香风吹入鼻腔。
一抹红裙劲装,匀称至极,扎高马尾手持玉剑,白色抹额束于发间,红唇清爽,身形轻盈飘然而来。
玉剑柄敲在张今朝脑袋上,娇俏声道:“小马,唤你许久,是不是不把我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
张今朝苦笑一声道:“不敢!”
“不敢,那便是如此想了,算了今日还有要事,不予你罪,牵马出行。”
二小姐生的娇艳,尤其是红妆素面,更是清丽,这一身打扮如今在中洲江湖上极为流行,自唐国都城长安流出。
说是唐国国君女帝李青鲤曾问师琴仙子洛桃源所穿,女帝乃是中洲女子之首。
自登基后,便成为中洲女子之偶像,天下女子皆以其为尊。
就算远在遮雁山的周二小姐亦不例外。
“小马,胡思乱想什么呢?”正街上,马踏青石,发出清脆响声。
牵马的张今朝心不在焉,周莹韵柳眉一皱呵斥道:“若是在大师兄面前没了分寸,自己去堂前领罪。”
张今朝点头道:“谨遵小姐话。”
“这还差不多。”周莹韵满意点头。
武鸣宗乃是遮雁山脉最大的宗门。
门中高手无数,听闻宗主在整个燕国高手中亦能排的上号。
若是能拜入遮雁宗,便如鱼越龙门,一朝翻身,成为那普通人仰望的江湖高手。
当然,张今朝不敢痴心妄想,其实就算是想,武鸣宗也不可能收录一介奴身。
很快,马蹄声落下,周二小姐翻身下马,英姿飒爽。
张今朝抬眼一看,只见楼阁林立,飞檐玉柱,极尽奢华。
就算是他,也不曾见过这般豪奢的楼群。
见张今朝呆滞的眼神,周莹韵得意笑道:“这便是遮雁山最大的销金窟,本小姐今日带你见识一番。”
切,又不是你家开的。
随着二小姐步伐,他紧随其后,入门之后周莹韵解开玉剑扔给他。
“今日你便持剑,也就是看你生的俊俏,尚能带出门庭,莫要忘了规矩。”
一进门,周莹韵肃声交代。
二人跟着跑堂上了二楼,那雅间门前写着映月庭,门外摆着四时不落之花,其内更是紫竹生长,玉屏风隔开雅座。
“在此等候!”周莹韵交代一声,便整理衣裙迈入屏风之后,不多时便传来交谈声音。
张今朝抱着剑无聊的直打瞌睡,却听闻屏风内温和的男声道:“周师妹的《麒零剑法》如今练得如何?”
却听周莹韵叹息道:“如今只得入门,离通尚远。”
“待师妹回宗门可入剑阁,《麒零剑法》我亦涉猎,可指点师妹一番。”
“如此便多谢师兄栽培了。”
“客气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莹韵自屏风后走出。
本来游神的张今朝忙收起懒散模样,一脸正色,身子绷直。
那大师兄先走一步,正好瞧见张今朝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师妹的剑侍倒是个好苗子。”
周莹韵面色一变,拱手道:“不过是一介奴隶,今日闲暇让他牵马持剑罢了。”
大师兄听见奴隶二字,眼神露出失望色彩,道:“倒是可惜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下楼。
周莹韵目送他离开,面色一改厉声道:“是不是做了什么鱼跃天门的美梦,奴隶便是奴隶,一辈子只能苟延残喘,还敢染指武学,狗东西!”
张今朝心中刺痛,但仍旧微笑道:“二小姐说的对,小马不敢做这美梦。”
“记好自己的身份!”
牵马上街,英姿飒爽的周二小姐引得周围行人分分侧目。
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周莹韵满足的回到周府,而张今朝栓马喂料,抚摸着喂养了几个月的白马,目光哀伤。
“你我只是奴隶,这层身份便阻隔了我们上升的渠道,我知你是神骏,你也知我心怀日月,如今却只能与你骈死于槽枥之间。”
那日头偏西,夕阳落幕,于天地宏大处,升起片片云霞,若朝阳如炉,那夕阳便如蒸汽,映日红晕,壮美非凡。
瞧着夕阳西下,张今朝目光变的柔和,轻轻抚摸着白马,白马亦亲昵的磨蹭他的手掌。
“若有一天大鹏乘风而起,便教你飒沓如流星!”
希律律!
马儿嘶鸣一声,昂首挺胸。
月光洒落庭院深深,张家于独院中摆桌。
一脸沧桑,留着黑须,眼神精明异常的便是张家当家张佛。
而那抱着婴儿,荆钗布衣毫无颜色的便是母亲,她没有大名,乃是大夫人房中的管事,深的大夫人喜爱信任,时常唤作:六妹。
周家仆人叫六管事,旁系血亲叫六姨。
在周家地位非凡。
木桌上,张佛摆开杯子,挪给张今朝一个,自己留一个,慢慢斟酒。
“马儿,再过几日你便满十五,也算成年,可小饮一杯。”
六姨嗔道:“才多大便饮酒,不怕把他灌坏。”
张佛笑道:“我嫡子成年,喝一杯庆祝,马儿记住,日后可莫要贪杯。”
张今朝点点头道:“儿谨记教诲。”
借着亮堂堂的月光,一家人其乐融融,若不是尚在周府,张今朝觉得这般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等六姨收拾碗筷,父子儿子坐在凳子上,对饮聊天。
“马儿,为父一生没有多大建树,还算是对主家忠心,主家对我张家不错,大少爷性情温良,大夫人亦关爱有加,为父想借着这番情分向大老爷求情,让你入商队,走一遍这燕国,回来后继承为父的掌柜位置。”
张佛瞧着面色木讷的儿子,语重心长道。
“全听父亲的。”张今朝点头答应。
如今看来,只有继承父亲的职业,一辈子平平安安,娶个内宅的婢女,为张家延续血脉这一条路可走。
但张今朝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饮罢杯中酒,对月长叹。
“不知如何才能拜入山门,习无上武学,成为一派宗师,为万人敬仰。”
月亮越亮,张今朝心中的愁苦多加几分。
夜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张今朝摸着被汗水浸湿的衣衫,摸摸发髻,也是湿透了,心火焱焱,心事重重,张今朝实在是睡不着。
前世,自己学了那么多有用无用的知识。
在这里完全用不上。
他隔着木窗,看向院子内的梧桐树,树影深深,思前想后起身出门。
庭院内凉风习习,吹散了他心中的烦闷,凉意渐浓,张今朝坐在树下。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背点东西吧,他这么想,在脑海里翻来翻去,找到记忆深刻的一本书,盘膝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俏声背诵,生怕惊醒了父母。
“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
是为黄庭曰内篇,琴心三叠舞胎仙。九气映明出霄间,神盖童子生紫烟……”
随着他的背诵,张今朝发觉小腹温热,眼睛干涩酸痛,他紧闭双眼,眼睛疼痛难忍,只能大力呼吸,但却吸不到一点空气。
胸前跳动剧烈,脉搏起伏跌宕。
周身紧绷,双足双手发麻,脑仁炸裂。
他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衫,内心恐惧,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了,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如同坠入深渊,身体堕入无尽黑暗。
那黑暗中仿佛若有光,张今朝大口喘息,身上汗如爆浆,他努力伸出手指接触光明。
窒息的感觉让他几近昏厥。
接触光明的刹那,时间仿若停滞,四周空气粘稠,眼睛也不再酸涩,窒息感也消失。
他陡然睁开双眸,双眼若黑暗中的星光,灿烂非凡。
张今朝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周围空气中,斑斑点点,如同满天星斗,天空中银河绚烂,但却能清晰感应。
他吸一口气,那空中星点便随着吸气吸入身体,星点入体,周身暖洋洋的,仿佛自己跟天地有了感应。
呼气,那气息混浊不堪,粘稠如泥浆。
他反复呼吸,星点数之不尽,似漫天繁星涌入他身躯血肉骨骼,生出无尽气力。
再次闭上双眼,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映入眼帘,心脏处,星斑缠绕,色彩斑斓。
小腹若处,那星点形成星团,漩涡如银河。
他长出一口浊气,伸出手指,指尖点在梧桐树梢,登时如入水中,将坚硬的树干戳出小洞。
“这……!”
张今朝抚摸自己的手指,目瞪口呆。
自己这算是什么?武功!修仙?
可是自己究竟怎么将那些星点吸入体内的。
难道是《黄庭经》?
对了!自己背的是内景经,修天地充我,万物生长之道,乃是道家法门。
可是这玩意儿在前世也没这么厉害啊!
难道是因为世界不同?
无论如何,自己能够修行大能力法门,这不比练武强身厉害万倍。
《黄庭内景经》是修道法门,自己可是还记得万道始书《道德经》!
传说中,仙人朝饮露水,晚食云霞。
若真的这样,那自己岂不是能有一天修到那般田地!
他忍住心中激动,正身盘膝,继续背诵《黄庭经》。
想我张今朝,好歹也是文学博士,脑海里稀奇古怪的东西数之不尽,本来以为自此之后一生为奴,但如今天命又如何,什么武功天下第一,我要做就做那长生久视,逍遥自在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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