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剑气长，红尘百难是常常。
节节风流高，书生意气不遥遥。
陈北不禁疑惑地问道：“老鬼，你这是佩服人家了？”
华老鬼撇了一眼陈北，陈北则从这一眼里看出了不多但复杂的感情，有恨铁不成钢和恨铁不成钢还有恨铁不成钢。
华老鬼叹气道：“天下剑道论天赋之最有两人，一个是你母亲徐清，练剑之初只练形神不练精气意，却登临剑仙亦是玄游三清天，另一个则是华山剑宗少宗主，论机遇当属儒剑仙刘诏为最，儒生练剑也成剑仙最离不开这二字，论勤勉当属华山剑宗宗主华剑玄，虽无缘剑仙，但老当益壮，一剑一剑地挥出了个剑仙之下当无敌。”
“所以少爷你属于哪一类？”
陈北听完一愣一愣的，总觉得这老鬼在内涵什么，不由得思索起来，这时却又听到华老鬼怪声道：“少爷你啊，属于啥都不太行嘞。”
好啊，还拿不拿我当少爷了！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想不到分别不过一日就又与前辈二人相见，世子殿下更是鱼跃龙门，潜龙入渊，进步飞速。”
“那可不，还劈了架马车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陈北的怒火是硬生生地被按了下来，他用余光看去，正好看见华老鬼那一闪而过的嘲讽的笑容。
可恶！
华老鬼没有搭理一个人在那生闷气的陈北，轻声问道：“不知道刘小子你是怎么知道少爷的身份的？”
刘诏笑道：“虽然河州藩王不受当今天子待见，但河州却也是紫涵南北通商的重要道路之一，这前些时候紫煌城发生的事情在河州还算是人尽皆知的。”
文武双全的陈天然辞官离京，岭南世子出游江湖。
不知缘由。
“那你手上提着的彼方人是？就为了这人就把嘉林王府变成飞灰了？”
一个人生闷气的陈北闻言便抬头望去，一个瞧着就觉得狡猾奸诈的彼方人被刘诏倒提着。
咦，还以为彼方人长得都挺好看的呢。
“那倒不是，杀人偿命而已，这个彼方人和嘉林王私通密谋被我撞破了，抓来拷问罢了。”
华老鬼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这个彼方人，脸被打的鼻青脸肿，现在看起来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原来能说会道的儒家搞审讯也跟大牢狱卒的手段差不多，一招鲜——屈打成招。
华老鬼哈哈大笑道：“那老龟龟怕不是以为你还是什么纯粹的儒道，用什么对你爹的恩情胁迫你要帮助他谋反吧？那还真不怪那老龟龟，又没人见过儒家人成剑仙。”
刘诏点了点头，嗯，儒剑仙给了你一赞。
刘诏接着说道：“据此人所言，他们此次来访，伪装成了天下商行彼方分行的商团，一行十一人，十男一女，九个被我化为飞灰，一个在我手上，还有一个出逃在外，就在……”
华老鬼点点头道：“在马车里，对吗？那赵齐五人的目的之一应该就是抓住她，听起来可信度不低，儒家正气言用过了吗？”
“我登临剑仙时只是五品儒生，还没接触到正气言呢。”
……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华老鬼鄙夷道：“会吹牛的莽夫罢了。”
无言以对，毕竟正气言算是儒家法术之中最基础最简单的法术甚至没有之一，作用也只是能够看出对方有没有说谎。
当然正气言也有个弊端，就是如果说谎的对方打心底认为这是真的话，正气言也就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刘诏提着彼方人象征性地抱了个拳轻声说道：“刘某还要一路向南继续旅行，就先行离开了，告辞。”
说罢，踏剑而起，一跃三千里，狂掠而去。
“看吧，早说了你这样说话会没朋友的，不会吹牛的莽夫。”陈北嘻嘻笑道。
华老鬼哼道：“连莽夫都不配当的小少爷罢了。”
“你！”
华老鬼绕过陈北，猛掐顾瑾的人中，疼得顾瑾一跃而起，像是想摆出一副架势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放弃，更是顺势坐倒在地。
华老鬼点了点头道：“还行，武力比少爷强。”说罢，华老鬼以手作剑抵住顾瑾咽喉沉声道：“我问你答，只管摇头或点头。”
“懂？”
剑气森寒，即便只是普普通通的手指也让顾瑾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感，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顾瑾没得选择。
“从来中原行商的商团里跑出来的吗？”
点头。
“练过枪吗？”
顾瑾突然有点犹豫，华老鬼的手指立刻就前进了些许，顾瑾只能感受到她能呼吸到的空气开始减少，她要窒息了，她的本能告诉她，再不点头，她就得死在这里了。
点头。
华老鬼抽回手指，继续问道：“接下来的问题如实回答，不然你的下场会由刚刚的警告衍变出来。”
点头，只能点头。
“你为什么独自离开商团。”
这次没有犹豫，毕竟没人想再去鬼门关口旅游一次。
顾瑾迅速道：“我娘是中原人，她给我起了个中原名字，在彼方我算是杂种，”说到这，顾瑾的语气不禁有点凄凉，是啊，在中原不也是这样吗？
顾瑾接着说道：“我想出来给我娘扫墓，他们不让，我就偷跑出来了。”
华老鬼紧盯着顾瑾，他想从顾瑾的脸上看出一点慌乱，可是顾瑾的表情只有深深的畏惧和委屈。
华老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陈北抱着木匣坐在马车外头，背对着华老鬼轻声道：“老鬼就是老鬼，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
华老鬼叹气道：“行了少爷，我红脸唱罢，你可以进去唱白脸了。”
陈北一个大跳起身嘿嘿笑道：“嘘！这在彼方叫作绅士，真没文化。”
陈北脚步轻巧地走到顾瑾面前，看着顾瑾的棕色头发，陈北不禁想到了家里那只棕熊崽崽，陈北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揉揉顾瑾的小脑袋瓜子，顾瑾自然不知道陈北的想法，以为又要来一次刚刚的胁迫剧情，怕得直往后退，陈北心里有点疑惑，这个彼方人真不像练枪的。
陈北轻声说道：“我叫陈北，比你大五岁，彼方人在中原不讨喜，你呢以后就无家可归了，以后啊就跟着我们吧，你可以叫我少爷主人之类的，哈哈，主人就算了，跟老鬼一样叫我少爷就行，以后就帮我抱着木匣就行了，不用担心，我可是绅士，而且我们这包吃包住，怎么样，待遇是不是很好啊？”
听着陈北这么絮絮叨叨的，跟一开始拿剑在她脖子上划出血痕的样子，顾瑾有点惊讶，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陈北见状，轻扣木匣，从里面拿出了金疮药，笑道：“这是我们特制的金疮药，抹了之后，可以把伤痕恢复如初，我替刚刚那个家伙还有我昨天的行为道歉，请原谅我们的粗鲁，毕竟我是个绅士呢。”
顾瑾接过金疮药，展言笑道：“哪有绅士一直强调自己是个绅士的。”
“嘿嘿，那你跟我们一起吗？”
“嗯。”
点头。
“嘿嘿。”
马车继续前行，与刘诏一路南下一样，旅途还得继续，不过三人一马的北上才刚刚开始。
走过了河州，看过了剑仙，接下来该去江南看看了。
陈北坐在马车内，木匣被顾瑾紧紧地抱着，他轻松快活地期待着接下来的景象。
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闻听江南是酒乡，路上行人欲断肠。
小亭春报一枝梅，惹起江南归兴。
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减心情。
江南美景自古就是文人墨客的最好题材之一，江南繁华绚丽多彩多姿，江南也有乡愁。
对了，去了江南，还要去看看那位拍马屁的诗人呢。
不过……
“顾瑾，没必要抱的这么紧的。”
“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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