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以手扶额头，嘴巴张了张，最后没出声。
李书生倒是直接，说：“张大人，告示是鬼衙的门面，要不重新弄一份吧！”
李书生又抽出一张草纸，张谷化瞅着手中的告示，疑惑道：“怎么了？格式不对吗？我看过了府衙就是这个格式！”
扁头鼻子哧地笑了，“张大人，你那手字连刚入学的孩童都不如，直接张贴出去，朝廷的脸面不要了。”
扁头鼻子说完，拿起旁边童子的练笔大字，“看看，比得上张大人的大作不？”
张谷化难得地语塞了，“额，确实有点不太好看！”
李书生害怕双方再次吵起来，疾步上前，接过张谷化手中的告示，道：“张大人，就由我来代笔吧！”
张谷化巴不得有人能接手，不在意地摆摆手，“行，谢谢！”
这话一出，书肆的人都惊了，这纨绔还知道道谢。
赵老板太过震惊，上下来回打量张谷化，张谷化被他看得不耐烦了，“怎么了，发现少爷我英俊潇洒的魅力了！”
赵老板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你还会道谢！”
李书生很快誊抄好了告示，那字写得和印刷体似的。
张谷化满意极了，拿起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往外走。
掀起书肆的帘子，一只脚跨在了外面，忽然又收了回来。
众人的心不由得一停，这，这又怎么了？
张谷化转过身，冲着李书生道：“鬼衙缺个主簿，要不要来？”
李书生摇摇头，迅速地拒绝了。
张谷化觉得难得遇到个有文化的，不能放过，继续招揽：“可以兼职的，衙门提供一日三餐，笔墨纸砚，每月二两银子的俸禄。”
李书生犹豫了，最后还是咬牙拒绝了。
张谷化继续加码，“衙门做五休二，入职鬼衙，还能调看卷宗。”
李书生的眼睛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然亮了，“我要当主簿！”
张谷化满意地笑了，“行，那明天来鬼衙报道！”
小样，拐一个读书人不容易，既然来了，兼职也可以变成全职的。
张谷化将告示贴好，去万金楼取了头面。
头面很好看，金灿灿的，价钱也相当的好看。
拿着头面回了鬼衙，小范已经摆好了饭菜，正在门口张望。
看见张谷化走进来，小范急忙上前接过张谷化手中的盒子。
“少爷，酒温好了。”
张谷化净了手，坐在桌前，满桌的饭菜香气喷鼻。
“小范，你也坐下吃。哑巴他们呢？”
张谷化一回来，就没见到哑巴等人，这伙人现在是归属于鬼衙，直接由他管理。
小范回道：“少爷，哑巴他们回府收拾行李了，日后他们不属于府上了，正好西园当初建了官房，正好留给他们居住。”
“嗯，也行！小范你也坐下吃！”张谷化邀请小范一起坐下。
小范连连摆手，一脸的恐慌，“少爷，小的哪敢，小的在旁边伺候就行。”
张谷化忽然抬头看天，一脸的感伤，“小范，对不起！”
小范震惊了，但心底不知怎么地开始冒凉气，他不由地抖了抖，“少爷，您怎么了？”
张谷化看向小范，满眼的愧疚，缓缓开口，“小范，你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了结了吧！少爷我这一桌子菜都是为你点的，今天吃饱喝足，明日里早朝一过，你的脑袋……”
张谷化盯着小范的脖子，似乎在打量哪里好下刀。
小范吓得脸色嗖一下变白，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抱住张谷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少爷救命呀，小的自小跟着少爷，知道少爷喜欢哪家的牛肉，喝哪家的酒，温酒要的温度，还有哪家红坊的姑娘，少爷没了小的不习惯怎么办？”
张谷化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没出息！”
小范继续哭，“小的就是没出息，这辈子跟着少爷就行了，少爷让小的往东，小的绝对不知道西在哪儿。”
“行了，你又不是红坊的姑娘，哭的能让本少爷心疼，朝堂上的事有少爷我顶着，府里嘛，你就自求多福了！”
小范一听，顿时乐了，“小的谢少爷！您放心，夫人心善，最多就是挨板子，这处罚小的熟！”
这要赖原来的张少爷，每次闯了祸，张夫人舍不得打骂儿子，只能罚小范，小范又是管家的儿子，也不能打得太狠，那些打板子的人，心里门儿清，总是走个过场。
小范保住了自己的脑袋，又有点担心张少爷。
旁边小炉子上的酒，够了火候，小范从地上爬起来，给张谷化面前的杯子满上。
“少爷，这明日，您没事吧？”
张谷化一饮而尽，示意小范继续，“少爷我什么时候有过事，不过这件事也不算坏，得好好谋划。”
小范不由地竖起耳朵，想听张少爷后续的谋划，这要是放在以前，小范都不用猜，肯定是带着十几人，打上去。
张谷化看着小范这副模样，顿时觉得人生呀，寂寞如雪，缺一知己。
一同坑人，一同埋坑，说不定还能在坟头踩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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