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微亮,四人已在莫锋家集合准备出发。
莫锋用一块白布将青锋剑裹住背在自己的背上,几人挨着跟每户人家去告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出去闯荡江湖一般,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吸引那丑道士的注意力。
几人并肩而行,都是脚力极好之人,却刻意将脚步慢了三分,两个时辰就已经翻过了村口的山坳,虽然表面上有说有笑,却一直警惕的观察着周边的情况。果然,丑道士一直紧随其后,这道士虽然看起来笨拙,轻功却是极好,与四人保持着距离,一路留下记号,竟然没有被发现。
不觉已行了一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前面山脚处有家客栈,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落脚吧。”,莫锋说到,其余三人也点了点头。
这条通往省城的路不是交通要道,平日里基本没有什么人经过,只因挨着的一处湖泊,是个赏雪的好去处,每到冬天便有游客前来,所以也就有了这家客栈,平日里甚是冷清。
“店家,住店!”,莫锋一边喊一边拍着客栈的门,由于没有客人,店小二早早的就睡去,等了良久才把门打开。店小二看着几人也是一脸惊讶,想不到这个时节还能有客人,赶紧招呼了起来。
“客观,有什么需要的?小的马上去办”,店小二笑嘻嘻的询问到。
“两间客房,再随意准备点饭菜。”,天阔说到,虽然他年纪最小,却一副带头大哥的模样。
四人正围坐在一起,突然又想起了叫门的声音。
走进七八个大汉,莫锋看去却是一惊,这不正是卢振海么?门外的镖车上插着明晃晃的旗子,上面清晰的写着福威两个大字。
卢振海瞟了一眼四人,却不记得莫锋了,对他来说,这样的“徒弟”对他来说太多了罢。其余的几个人的眼睛都落在了杨汐月的身上,色眯眯的,带着粗鄙的眼神。几个人交头接耳,又是一阵谄笑,显然是交流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莫锋想起在镖局不愉快的岁月,又见几人如此轻薄杨汐月,气不打一处来。天阔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不要去管,小声的说,“吃完早些去歇息吧,别多生是非。”,三人点了点头,不再理会。
“小二,给爷爷好酒好菜的只管上,要快些,他妈的饿死了快!”坐在卢振海身旁的镖师大喊到。
“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要老子亲自去送!”,卢振海喝下一大碗酒。
“就是,还是送去太平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另一个镖师也抱怨到。
“太平村?”,莫锋四人听了都是一惊,心想村子都是些山野村夫,有什么东西需要拖镖局送过去的,这事未免也太蹊跷了些。当下也不急着回房,细心的听了起来。
“老大,你说这物件也不大不重的,干嘛非要装镖车插黄旗,搞得人尽皆知的样子?”
“是啊,那客人也是奇怪得很,想想都让人瘆得慌,跟鬼一般。”
“管他那许多,只要他肯出银子”,卢振海说到。
“对对对,还是个冤大头,给了差不多三倍的价钱。”
莫锋几人越听越觉得奇怪,怎么样也想不出是什么人会送什么东西去村子。
几个大汉都有了醉意,也不再说镖的事情,互相吹嘘了起来,无非就是那趟镖遇到了土匪,又是如何杀出重围等等。几人的眼光也越发放肆,又死死的盯着杨汐月。
杨汐月早就有些忍不住了,又不好发作,只见一个镖师醉醺醺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念到,“小妮子来陪大爷喝一杯!”
“啊哟”,随着又是咚的一声,只见这个镖师扎扎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其他镖师都大声笑了起来,都以为是他喝醉了,“怎的?看到漂亮姑娘就想拜堂不成?”
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镖师面目狰狞,哇哇大叫,显然不是寻常的摔倒,有两个镖师想到将他扶起来,却都是刚站起来就跪了下去。
原来杨汐月赏了三人一人一颗小石子。手法之快,即便是卢振海这样常年行走江湖的人也没有看清,当然,这卢振海的武功也不过平平之辈。
其他三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莫锋看了看杨汐月,杨汐月扬起眉头,甚是得意。
卢振海虽然武功平平,行走江湖却甚少吃亏,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必定有高人在此。他转头看了看莫锋四人,心想不过几个小娃娃,也没当回事。笔挺挺的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大声的对空气说到,“不知是那条道上的高人,还请现身!”
见没有人回应,卢振海又照着原话说了三遍。正当他准备再开口时,又想起了叫门的声音。
店小二一阵小跑,心里也是纳闷,今天是财神爷光临了么?生意如此之好。
这进来的正是丑道士,身旁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面如死灰,目光呆滞,没有一点血色,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身高七尺有余,极其消瘦,如一根竹竿一般。
这着实把店小二吓了一跳,分不清是人是鬼。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吃惊的望着二人。
“你……你不是让我们送镖的客人?”,卢振海指着丑道士身旁的人说。
莫锋几人一听,更是摸不着头脑。
哈哈道人一眼就看到了莫锋几人,跟身旁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虽然头朝着莫锋几人的方向,眼神却是涣散,嘴角一咧,诡异的表情若是寻常人见了只怕是会被吓得睡不着觉。
“蛇鬼,先吃东西吧”,丑道士招呼着身旁的人,这人似乎不认得这些镖师一般,近乎飘到桌子旁边坐下。
店小二见二人形象怪异,蹑手蹑脚,唯唯诺诺,全没了刚才的活泼。
“蛇鬼,你看那白布里包着的是什么东西?”,丑道士一边吃一边指着莫锋的方向。
“你们去把镖车里的盒子给我拿来,就送到这里罢”,蛇鬼面无表情,没有张嘴,几个字却清晰的落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
“好好好,客人稍等”,一个镖师站了起来,见这副模样,酒也醒了八分。
这是一个很是精美的木盒,做工巧妙,花纹事物都雕刻得惟妙惟肖。
“小子,你那白布,岂不玷污了这宝贝?你看装在这盒子里可合适?”,蛇鬼仍然没有张嘴,声音却不似先前那有气无力,变得浑厚坚定。
天阔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对其他三人说到,“原来是他,这人可是十大恶人里的老八,白面蛇鬼,此人阴狠毒辣,身上背的人命数也数不清了,相传早年为了练武,专门偷小孩来吃,没想练成了这副模样!可要小心了!”
“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也配得上这宝贝?!还有你这丑道士,不要脸么?跟了一路”,初生牛犊不怕虎,莫锋指着丑道士和蛇鬼吼到。
只见蛇鬼身子微微一侧,一根筷子插进了柱子贯穿了出去。
卢振海几人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显然明白自己刚才想找的高人就在这四个小娃娃中间,可是这根筷子是谁发出来的,什么时候发出来的他全然没有看清。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庞滑了下来。
蛇鬼也是暗暗吃惊,这力道和速度,寻常人是万万躲不过的,竟然还是一个女娃娃。心里也不敢怠慢,不过那近在咫尺的宝贝又让他欲罢不能。
店小二早就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哈哈哈哈,你们几个小娃娃,好生无礼,大爷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哈道人,不是什么丑道士,哼!”,道士说这几句话时样子很是滑稽,配着丑陋的面容,更是让人觉得恶心。他转过头又对身旁的人说到,“蛇鬼,你来了我就有底气了,哈哈哈哈,硬抢么?”
“来吧,正好小爷试试这宝剑快也不快?”,莫锋想起死去的铁匠,忍不住怒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几位大爷既然有正事,那我们就不叨扰了,这位爷,既然镖已送达,我们就先告辞了”,卢振海见蛇鬼不答话,招呼着其余几人快速的离开了。
“那就抢吧!”
“哈哈哈哈,好!”
哈哈道人抽出背后长剑,率先出招,向莫锋奔了过来。
一连十几根筷子如开弓的利箭飞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哈哈道人看似笨拙,身法却是极其灵活,挽着剑花护住身前,筷子被悉数打落。
“这人着实厉害!”,莫锋深吸一口气,青锋出鞘,也奔了过来。
哈哈道人没有见过青锋剑的样子,一看白布里抽出的剑不过寻常的样子,还以为莫锋将剑藏起来了,嘴里叫到,“小子,有宝贝不舍得用不糟蹋么?”
“丑道士眼瞎!”,莫锋此时的功力和哈哈道人相比并不占优势,可是神兵在手,加上张大友所传剑法精妙无比,一时间也不落下风。
剑锋到处,所向披靡,凌厉的剑气让哈哈道人倒吸一口凉气,他身材矮小,反而占了便宜,左突右闪,出剑快,收剑更快,他深知这青锋剑的威力,所以避免两剑相交,怕自己的兵器被砍断了去,只是不断游走,寻空挡发招。
莫锋也暗暗心惊,心想怪不得师父说这江湖中一山还比一山高,这道人的剑法着实了得。其实他还没有完全体会到自己所学剑法的威力。
杨汐月凝神观看,手里的筷子已经换成了飞刀,随时准备发招。
蛇鬼见状也冲了过来,天阔和杨云清一起跃了出来,接住蛇鬼的招数,这蛇鬼身法飘忽鬼魅,看似绵软无力,却招招致命。杨云清拳法刚健,大开大合,却始终还未纯熟,若不是天阔在旁护着,只怕是已经败了。
天阔较几人的功夫更加全面,境界更高,一点不落下风,反而是蛇鬼步步后退。
“当!”终是免不了两剑相交,哈哈道人的剑断成了两段。长剑变短剑,招式却依然凌厉,青锋剑太过咄咄逼人,哈哈道人一点不敢大意。
杨汐月寻了个机会,一柄飞刀嗖的飞出,哈哈道人来不及反应,虽然挥剑格挡,还是插进了小腿。
蛇鬼见哈哈道人中了招,心里也着了急,没想到这几个小娃娃竟有这般功力。当下发了狠。
杨云清狠狠的摔在地上,口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胸口被蛇鬼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
天阔见状往后一跃,护住杨云清。
“走!”,蛇鬼大叫一声,纵身往后一跃,哈哈道人也退出战圈,破门逃了出去。
三人担心杨云清的伤势,不再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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