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恩瑞第一次认全了公司同事。许恩瑞有点脸盲，近视眼，还不戴眼镜，见个三五次，她都对不上号。再加上本来性子就冷，不喜欢和人热络。所以公司的人，她认识的叫上名字的不到三分之一。
这三天同吃、同学、同住的生活，许恩瑞第一次感觉她融入了这个大集体了。
培训老师是秦经理从厂家请回来的，姓路。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副眼镜，皮肤黑黄，一点也不像个知识分子，不过讲起课来还很生动幽默。
前两天是理论知识，比如走线时的接头，如何接才能防水，走线如何规范漂亮，选台的角度如何选择等。
许恩瑞都认认真真的记下来，准备工作时再慢慢消化。
第三天是实操课。公司的阳台上已经竖起一个大锅盖天线。车间里摆了台大电视。先由路老师示范，如何转换天线角度，再如何搜台。
演示一遍后，路老师初始化设备之后，问：“谁要上台试一下，操作一下。”
原来还都在叽叽喳喳的40多个人，一下子静了下来。抱着厚厚笔记本的许恩瑞还在往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郭树杰站在路老师身边，看大家有点冷场，就拍拍巴掌示意。“这步操作在工作中很重要，大家都一定要学会。谁想上来试试？”
路老师巡视一周后，目光落在许恩瑞身上。“姑娘，你上来试试？”
郭树杰知道许恩瑞的性子，是个肯干不爱出风头的，怕她难堪，刚想替她拒绝，找个男的上来。
没想到，许恩瑞合上本子，说声“好”。
许恩瑞走上台，拿起摇控器，开始寻台，第一个频率出现，她打开对讲机，对阳台上操控天线的姜景言说：“姜景言，往北一点，10度左右。”
姜景言在阳台上把天线转好方向，电视上的画面一下子清晰了。
许恩瑞还不满意，说：“角度向上，轻点慢点，好，回一点。”……
虽然第一次操作，所有程序操作完毕，用了大约半个小时。路老师很满意，他拿着许恩瑞的笔记本，翻了翻，举在手中。
“小许，是吧？小许同学的笔记做的堪称教科书了，刚才的演示大家也都看到了，学得不错。以后工作中遇到问题，问小许就行，你们都毕业了。”
姜景言从阳台下来，进门时，刚好听到这句话。他不由地看向了许恩瑞，眼里满是赞赏。许恩瑞恰好抬起了头，两人目光相遇，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唯一的一次目光交流。
许恩瑞低下头，她不知道，看向她的，还有苏晚晴的目光。
秦经理的办事效率很高，一出手就签了两个村的合同。闭路电视不是每个村都按得起的，需要是很富裕的村庄。
这次安装的村，一个叫牟家庄，牟家庄是潍水县有名的富裕村。因为村里的出了个牟立诚，他带着村民办厂、修路、搞农业，赚钱了不忘给大家谋福利。
另一个叫葛家沟。葛家沟不是村里富，而是村里出了个能人，据说当年父母双亡，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长大之后，在外面闯荡出了名堂，虽然和媳妇落户在南方，但每年都会带老婆孩子回家。这次回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秦经理。于是，他自掏腰包，为全村人安装闭路电视。
全公司整合成四个工程队。分别由郭树杰、姜景言、李明宇、叶海洋带队。
公司里只留下了办公室、财务室、仓库的人，还有销售部的许恩瑞。其他的人都归整到四个工程队里。
每个队里都留下两个女工，做准备材料，做卡扣。苏晚晴和唐丽丽都是姜景言的工程二队的，因为苏晚晴和姜景言的特殊关系，自然是留下二人在公司，倒也没人说什么。
但别的队的女工，可不这么想。八月底的大太阳，谁愿意天天晒在日头底下，就算不干活，天天这么晒，谁也受不了。女工们天天找队长讨个公平。
没办法，其他三个队为了公平起见，只好让所有女工轮换，每天两个，权当休息。不过这样做的弊端是，准备材料的天天交接，经常干着干着，发现材料不对，干不下去，就要半路跑回来拿。
开始工程队根本没有默契，进度也慢，三天也没干出什么活，倒干出一大堆矛盾。
接着连着下了几天雨，没法去了，每个工程队各自开会学习，重新更细致的工作安排。
许恩瑞不去现场也是有原因的，现在销售部也安装一台天线，经常有人进门看个新鲜，因为大家家里都是只能看几个台，哪能看这么多台的电视节目。她要负责讲解宣传，也是为了后来更好的打开市场。
外面的雨下得挺大，许恩瑞放下手中的书，望着外面的雨发呆。
这时，门口站了一个老大爷，虽然披着雨衣，但明显是淋透了，他好象在等人，往门边靠了靠避雨，可是好像用处不大。
许恩瑞见了，拉开门，说：“大爷，你进来避避雨吧。”
大爷看向她说：“姑娘，我都淋湿了，别弄脏你的屋子。”
“没事大爷，淋湿了要感冒了，屋子脏了，我一会儿收拾。”
“不了，我等会儿吧，我儿子很快就来了。”
“没事，大爷，你进来，我给你倒杯热水喝。”许恩瑞打开门，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还在说服大爷进门。
大爷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许恩瑞让他把雨衣脱了，又拿出两条干毛巾，让他擦擦头。她倒杯热水放在桌子上，让大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大爷的裤子湿了，怕弄脏了沙发，说什么也不坐。许恩瑞只好搬来一把椅子给他。
许恩瑞拿过遥控器，帮大爷选台。“大爷，你不用着急，你看看有什么你想看的节目，我帮你找。戏剧？还是这个电视剧？还是这个？”
大爷看许恩瑞忙活，就说：“姑娘，你别那么客气，你该忙啥忙啥。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大爷，我没事儿，我的正事就是客户来了，我给介绍下我们的产品。”
“就是看电视？那姑娘给我介绍介绍吧，我看着还真不错，能看这么多节目。”大爷指指电视，疑惑地问。
许恩瑞当即就认真地介绍起来，她讲得认真，大爷听得也认真。虽然许恩瑞觉得大爷也未必能买，因为这一套个人设备下来，少说也要一万多，一般水平的家庭难以承担。
看着大爷的穿着谈吐也不像有钱人，权当自己练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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