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结束，至明回到僧房，戴上手串，开始收拾行李。
想了想，又把红宝石拿出来，小心缝进内衣，四处打量了一下，感觉没遗漏什么，就去找永慧。
永慧早就在禅房里等他，一见面就把银两交给至明。
“银钱不多，应是不够，再赠你一物”永慧一脸怀念“当年下山全靠它，才绝处逢生。”
钵盂，法海收白素贞同款。
不过至明这个，没那么神奇，就是普通的陶制钵盂，化缘专用，
想到自己去持钵化缘，十分抵触。活了这么多年，倒不是拉不下脸，只是一想到吃别人的剩饭，就别扭。卫不卫生不提，传染病就解决不了。
穿越者死于传染病，会被人笑死的！
至明躬身拜道“多谢师叔！”
少林不事生产，全靠信徒香火，进项有限。支撑这么多和尚一日三餐，估计永慧平时没少挠头，这些银两已经不少了。
“好说。”永慧微笑，给至明沏了茶。
“红尘光景事如何，扰扰利名多。望你在山下，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至明告辞离开。
“多谢师叔关心，还请珍重。”
至明从戒律院出来，又分别去摩院，罗汉堂，金刚堂告别。
谁也没让送，早餐后就下了山。
旭日初升，至明来到少室山脚的登封县。
县城挺大，古朴典雅。以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楼，书斋，肉铺，庙宇官府等等。
刚穿越来时，他惊魂未定，对什么都警惕，也没好好看过。十年来第一次下山，心境已是大大不同，如今至明艺高人胆大，想着时间还早，也不着急，就在县城里转了起来。
街道上慢慢热闹起来。有看街景的员外，有大袖锦袍的官员，有引车卖浆的小贩，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三教九流，人潮汹涌。
这样的市井百态，在山上是看不到的，至明感受着滚滚红尘，忘却了心中烦恼。
逛了一圈，已到中午，随便找了酒楼，打算吃了东西就出发。
刚坐下，就有跑堂的过来，一脸讨好地问“大师，吃点什么啊？”
“一碗素面在这吃，四个包子包起来，多少钱？”
跑堂的眼珠子一转，立即答道“素面十文一碗，素包子文三个，一共二十二文，大师吃完再结就行。”
跑堂的走后，至明握着刚买的《九天报》，暗道，
“这消费水平也不高啊！一顿饭二十二文，不算多，怎么报纸就要一两？是我被坑了，还是就是这么贵。那书斋老板还说什么，第七天了，半价卖你。”
至明吐槽“原来九天是这个意思啊，每九天出一期，太直白了！”
报纸只有后世一半大小，单张双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也没标点符号，看着费劲。
“排版差评！也就是有朝廷背景，否则主编非饿死不可。”至明心里嘀咕。
“高太尉闹市上新欢！”
至明一怔，瞪圆了眼睛“这年代尺度这么大吗，我看小黄文还合适吗？”双手紧张地在大腿上摩擦，稍稍平静了兴奋的心情，又接着看。
“阿弥陀佛！”他使劲儿把报纸摔在桌上“就是高俅在大街上，骑着新买的马呀！”
当和尚就是有这点好处：
想说“好”可以说“阿弥陀佛”。
想说“滚”可以说“阿弥陀佛”。
想说“艹”还可以说“阿弥陀佛”。
此处应是“艹”
重新调整心情，又拿起报纸。
“李师师屠城六个月！”
至明又是一愣，尽管知道又是标题党，还是忍不住往下看“原来是名妓李师师，自打结识了成姓客人，已经有六个月不接客了。”
至明刚想吐槽，跑堂的来了“大师，你的素面，包子打包好了。”
“多谢施主。”
放下报纸，至明开始吃饭。虽然是粗茶淡饭，至明却是一脸享受。人死过一次，很多东西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前世顿顿外卖，都是大鱼大肉，结果刚过四十就查出了肝硬化。现在还能吃素面，挺好！
吃完饭，继续读报。
大多是名人雅士的花边新闻，难怪方丈认报纸有碍修行，没什么干货，都在扯淡。
直到最后才有江湖上的消息。
“针对梁山贼匪劫法场救宋江，西北监军童贯，作出重要指示：要求不漏一人，彻查严惩。”
看到这条新闻，至明心头恍然，熟悉的名字越来越多。不知道在武侠世界，梁山好汉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往下，至明期待的天榜，地榜出现了。
“天榜第一，武林盟主狄万柏，武功凤凰脚。天榜第二，苗疆老人许多厚，武功翡翠香波瘴。
天榜第三，龙胆周元，武功雷霆虎爪。天榜第四……
天榜第九，黑衣神捕李奕简，武功天元剑法。……”
“李奕简上天榜了！”
这出乎至明的预料，看来师父也不知道，他最近战平天榜第八，雌虎杜梅，已是天榜第九。
至明暗叹“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只想躺平，奈何大佬们不肯安生，逼着他卷。
天榜只派十位，上面的信息很简单，但分量极重。
接着看向地榜
“地榜第一，铁船会雷震子张百川，郑州人士，二十四岁，武功黑星手枪。张百川暗器极为厉害，出手时有雷霆声音相伴，五月与至尊堡平天梁项吼一战，击杀其手下七人，全身而退。”
至明身体突然僵硬，嘴唇止不住颤抖
“黑星手枪！找到你了，张百川原来是你！”
转念一想，“不对！年纪对不上，而且师父被害那日，绝对没有枪响的声音，否则附近的僧人早就发现了。不过，张百川或许知道凶手的消息，将来可以去铁船会走一趟。”
“地榜第二，莲香寺主持金如来……”至明眼睛一眯，暗道“程宿不是第二了吗？”
正要接着看，旁边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旁边桌上，坐着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上首的年长些，仪表堂堂，人高马大。下首的方脸大眼，身形消瘦。都是腰挂宝剑，一身劲装。
“小二哥最近可曾发生什么怪事？”年长的男子问。
“有啊，前几天血天黑雨，真是吓人！”跑堂的缩了缩脖子，一脸惊恐“邻居家的朱老爷直接就吓死了，邪门，真是太邪门！”
这个话题引起了众人的热烈讨论。
“可不咋的！”角落的农户满是愁容“俺家的娃自打那天就一直哭！”
“我刚从东京回来，也是乱作一团。钦天监说是：外有邪魔降世，内有妖邪作祟。皇帝已经请了龙虎山的天师进宫，开坛做法。”一位江湖豪客朗声道。
“我听说，很多人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人看到邪魔的脸！”另一位跑商满脸惊悚。
酒楼里顿时乱糟糟的，众人说着各种各样的消息。
“陈师兄，看来起因也不是在这。”消瘦的男子说。
陈师兄稍作思索道，“尚不好说，还需寻访。张师弟别着急。”
“查了几天，连河南府都没查完，慢别的师兄弟太多了，实在是愧对师父！”张师弟一脸焦急。
陈师兄放下手上的筷子，不慌不忙道“师父要我们调查血天黑雨的原因，并没有设定期限。就是要我们仔细寻找原因，贪快，敷衍了事，才会愧对师父。”
张师弟脸胀得通红“师兄教训的是。”
陈师兄喝了杯酒，又道“你说的也对，这样查是慢了些。”
捏着下巴，微微沉吟“咱们这样，由我巡查河南府，许洲，孟州，蔡州。颍州，汝州，信阳郡是你的。每十天咱们在这个酒楼碰一次头。”
张师弟点头应是。
安排好行程，二人不再言语，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没一会儿就结账离开。
至明看二人脚尖着地，在闹市中左右腾挪，没碰到一人一物，倏忽间不见了踪影，便知轻功造诣都在自己之上，不知出身哪门哪派。
江湖上奇人异士数不胜数，行走江湖千万不能大意。
这么想着，也去结账，顺便打听了姑苏的方向。
姑苏，也就是后世江苏苏州，坐高铁晚上也就到了，不过这个时代，想快点只能骑马了。
骑马挺好，银枪白马，那是儿时的梦想，问了问马的价格，买不起。
骑牛也行，仙气飘飘的，问了牛的价格，比马还贵。
骑火烧太low，但总比走着强，问了问驴的价格，十五两，这倒是买得起了。
最终决定走着去。
至明身上就十五两银子，和百十枚铜钱，颠着挺有份量，哪想到这么不经花。买了驴，接下来吃饭都是个问题，难不成去化缘啊。
走着也好，绿色又环保。没人时，还能练练轻功。
县城外，是广阔的森林，幽深茂盛，郁郁葱葱。
看着四下无人，至明跳上树干。前世看《火影忍者》，里面的忍者赶路都是在树干上跳跃，老带劲了，现在正好试试。
没一会儿，咻的跳下。
“唉！动漫里都是骗人！”当跳到树干发现，眼前都是树干枝叶，他总不能用脸开路吧。
“还是靠我的大长腿吧！”至明无奈道。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叫，霎时飞鸟惊起，知了止鸣，至明立即警觉。正四处打量，就听到嘈杂的喊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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