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修一听潘姨娘愿意为他出头，一扭腰身，搂过潘姨娘就亲了一口∶“还是凉凉对我最好了！娶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潘姨娘来到李燕宁的住处，一进门，先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却没看到那个传说中的大师兄。
不禁有些纳闷，大师兄这么快就走了？还是，自己来，他就躲了起来？
最后，她的目光才落在床上的李燕宁身上。
只见，李燕宁脸色惨白，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白布，白布上早就洇出一大片血渍。
看样子，这伤势确实不轻啊！
潘姨娘柳眉微皱，快走两步，来到床前，一把握住李燕宁伸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嗔怪道：“姐姐，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呢？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不然，我怎么得起李将军和潘夫人的托付啊！”
说着，她拿出手帕，轻拭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李燕宁似乎没有听到潘姨娘说的话，她的鼻子里都是潘姨娘身上的那股子香粉味儿。
那熟悉的香味儿让她想起某个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子厌恶。
“若不是被人欺负至此，看不到生的希望，谁愿意撞个头破血流呢？你说是吗，我的亲妹妹？”说着，她别有深意地看着潘姨娘。
潘姨娘没想到，平日里一向金口难开的李燕宁，现在说起来话，居然夹枪带棒，凌厉了很多。
她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咳！姐姐莫怪！昨日，郎君多吃了些酒。今日早起，得了癔症似的，写了什么休书。伤了姐姐的心，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刚刚被老夫人一顿数落，现在，郎君还跪在正厅呢！”
李燕宁冷冷笑到：“那么，顾景修，他可知错了？”
潘姨娘没想到李燕宁竟然直接喊顾景修的名号，心里暗骂她没有一点男尊女卑的礼数，难怪不招郎君待见。
潘姨娘干笑两声，道：“知错了，当然知错了！……老夫人都那样责罚他了！要知道，顾家就这一根独苗儿，郎君自小到大，老夫人都没舍得罚过他呢！”
李燕宁凝视着潘姨娘，讥笑道：“原来，顾景修之所以认错，只是因为老夫人责罚了他！他自己就没觉得，他辜负了李家的托付！”
潘姨娘心里嗤笑一声：什么李家的托付！你嫁给顾景修，还不是因为欠了顾家的恩情？
潘姨娘嘴上却说：“哎呦，我的亲姐姐！郎君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出事，他都吓傻了，连忙回去，找老夫人拿主意。老夫人一听啊，气得都昏了过去。老夫人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小斯说，姐姐的大师兄来了，姐姐也醒了。于是啊，老夫人就派我过来，看看姐姐这里有没有需要咱们的地方！”
潘姨娘的这番话，说得面面俱到，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李燕宁心下了然，原来，顾家是听说大师兄来了，所以让潘姨娘巴巴地过来，探听风声来了。
于是，她轻轻一笑：“罪臣之女，怎么敢劳烦堂堂七品主簿呢！我的事，我自己解决就好！”
潘姨娘嗔怪地笑笑：“看姐姐说的，姐姐可是咱们顾家的主母！哪有不管不问的道理？”
李燕宁戏谑地看着潘姨娘：“我都被休了，哪里还敢当顾家主母？我终于想明白了，他这么急着休我，一是怕我父亲的事牵连到他。二嘛，他也是想早日把妹妹扶正吧？”
潘姨娘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急忙辩解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一个庶出的陪嫁，怎么敢想去当主母呢？我的职责，就是帮衬姐姐的！没有李家的抬举，也没有我的今天啊！”
“帮衬我？李家的抬举？哈哈哈，”听到这里，李燕宁不禁大笑起来。
“恐怕，现在你的满心满眼都是顾景修吧！自从嫁入顾家，我把经济大权给了你！你便用我李家的钱，把顾家上上下下笼络得只知道潘姨娘的好，都忘了醋从哪儿酸，盐打哪儿咸了呢！”
说着，李燕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潘姨娘，戏谑地道：“妹妹，你这衣衫是眼下最时兴的款式吧？这做工真是讲究！不像我，柜子里拿得出手的衣服，还是出嫁前做的那几件。咱们一同出门，不认识的，一定以为我才是姨娘。”
潘姨娘俏脸憋得通红：“妹妹一个贱妾，怎么敢僭越？姐姐不爱操劳这些俗事，妹妹理应替姐姐把家里家外的都把持好。只是，这出门应酬的时候，总需要置办一些体面的行头，给顾家长长脸面的！”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李燕宁都觉得自己错怪了这个表妹。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潘姨娘：“这么说，我应该感谢妹妹喽？只是，我不知道，没有我李家的陪嫁，凭借顾景修的俸禄，可够养这顾家二十余口？可够给妹妹买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
潘姨娘直视着李燕宁，一副不藏了，摊牌了的架势：“我知道，顾家和我的今天，都是李家的恩赐！我作为姐姐的陪嫁，理应事事遵从姐姐的心意。”
“只是，自我出生到今天，这十五年来，郎君是第一个把我当人对待的人！我在姐姐的心里，恐怕也只是一个陪嫁的庶出吧！”
“一同嫁入顾家两年了，姐姐没有跟我说过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也没给我一个笑脸。我哪里像姐姐的娘家人？分明是个替身罢了！纵使，我出身卑微，身份尴尬，我也想努力努力，找到属于我的东西！”
说着，潘姨娘已经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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