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夜间,有天文爱好者拍到巫山长江大桥附近天生紫光,状似蛟龙,引发网友大规模讨论并纷纷许愿,据多方考证,此乃网友p图旨在吸引粉丝,事实上当晚巫峡连夜暴雨、气温骤降,官方已停止一切船只、人员进入,留守无人机拍到的影像全程只有雨雾迷蒙,不存在任何异象,在此呼吁网络朋友们,哗众取宠不可取,科学务实才是真。”节目主持人反复重复着最后两句话,电视屏幕上是一张被打了红叉写着“p图”模模糊糊的照片和一张清晰无比显示着巫山长江大桥前唯有暴雨的照片的鲜明对比,木子李半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模糊照片上紫色的影像,手臂上缠着的绷带突然裂开掉了一地都不知道。
桴白端着药回来,看见散落一地的绷带忙小跑过来,半跪在地上帮他重新缠好绷带,“主人,你流血了。”
木子李低头看着她,忽然问:“你认识那龙妖?”桴白身子一颤,嗫嚅着没有回答,他俯身掐住她下颔,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你是不是认识那龙妖?”桴白牙关发抖,亦是一个字一个字含着血水回答,“是,她是三千年前云梦泽妖灵的尊主……”
“云梦泽妖灵的尊主,那也曾是你的主人了?”
“不!小白只有您一个主人,我并非生长于云梦泽,只是敌不过她被迫服从于她,且她三千年前便被镇压了,若不是现出真身,我从没想过真会是她,不是有心瞒您的,请您相信小白。”桴白跪步膝行,抓着他袖子,满眼是泪,木子李松开她,脑海中来回播放着幻想中紫龙金色瞳孔将他射穿的场景,他感到深深的恐惧,这是他第一次,对力量感到恐惧而不是兴奋,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必须杀了她,只有杀了她,自己才不再是个废物。
他拉起桴白坐在自己身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小白,你说她被镇压,是什么情况,从头到尾给我解释一遍。”
白帝山上,更深露重,一着道士灰袍、身后背着把剑的男子与一紫衣女子靠树而坐,一左一右分别是两名少年,其中一个虎视眈眈盯住男子,另一个颇有些呆愣地望着看男子的少年,形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正是余鲤、余枫与一剑分开长江的那名道士,还有昏迷不醒的浅紫。
男子始终闭目养神不理会余鲤,余鲤却也一直没松懈对他的死亡凝视,余枫左看右看还是好奇心作祟,小声问:“余鲤,你认识他吗?”
“认识个屁!”余鲤啐了一声,还是盯着男子。余枫悻悻道,“那你一直这样看着他做什么?”“那还不是因为他这个混蛋……”声音戛然而止,余鲤瞥见坐在男子身侧昏迷的浅紫,眼泪一下就冲了上来,半带着哭腔哽咽道,“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帮我看紧点!”
男子眼皮跳了一下,心底一叹,到底睁了眼,“我与你可曾有旧怨?”余鲤不理他,双手环于胸前只管“哼”了一声。余枫又凑过来问,“行行行不说他了,那说说姐……尊主,她原来是龙,可为什么刚才……会差点淹死?”
余鲤再次梗住,一股血气涌了上来,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愤怒又悲切的事情,捂着红了的双眼道:“就是因为这个混蛋,都是这个混蛋……当年姐姐就是被他硬生生按在长江水里剥皮、抽筋、剔骨,龙身尽碎被鱼虾分食,只留下一颗头颅被镇压云梦泽底,甚至险些连头颅都保不住。三千年了,尊主被这记忆折磨了三千年,远离长江水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我刚才真的好害怕她被淹死,她是浅紫龙女啊,云梦妖灵之主,妖界至强至尊,竟然会差点被淹死,太可笑了不是么?”余枫半张着嘴沉默住了,半晌才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男子,耳边回放着“剥皮、抽筋、剔骨”几个字,浑身血液仿佛也跟着余鲤一起沸腾了,对他的眼神变得充满了仇视。男子听完同样愣神了许久,望着身侧的紫衣女子,心中莫名一痛,这才刺得他清醒过来,质问道:“三千年前我才刚刚出生,怎会有能力对这位姑娘犯下此等弥天大罪。”
余鲤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上下打量,怎么看都是那张脸,他一定是在狡辩!
“你是不是叫厚华!”他起身叉腰,指着他喝问,男子点了头,余鲤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甩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脸一模一样,名字都一模一样,你怎么会不是那个混蛋,现在还在这里装白痴,真是死性不改!”男子一再被无端指责,终究有些生气了,抽出身后长剑,在余鲤余枫防备的动作下指向了自己,“在下厚华之名,是三千年前父母曾为同名的仙君所救才给我起的,我以我的性命与这三千年苦修为证,我从未对这位姑娘犯下你口中所说的罪事,如若不然,我所求仙道将永不能成,我将以凡人身份永生永世在人世间受尽一切苦难。”
余鲤被他掠着火星的眼神灼了一下,竟然真的有点怀疑自己,当年之事,他亲眼见证,厚华那厮薄情寡义、狠戾毒辣,与眼前人认真得有点冒傻气的脸着实匹配不到一块去,难道是厚华仙君转世?可是怎么会呢,他怎么可能还有转世呢,更遑论是在三千年前就转世重生,绝无可能的。
他想得头疼,脱力坐下,余枫不知就里,此时也不忍再打扰,转过了脸。厚华剑指自身,没得到回复还欲上前论个明白,余枫却突然惊呼:“尊主怎么变成婴儿了!”
厚华、余鲤同时猛看过去,方才浅紫靠树而坐的地方只有一个裹着紫布包的小婴儿,朝他们眨巴着眼咿咿呀呀叫,余鲤整个人五雷轰顶,宕机在原地一步没动,厚华径直抱起女婴,将布包裹得更严实些,轻拍着她安抚,没多久她便香甜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余鲤刚一醒神便是冲过去揪住厚华的领子大吼,女婴霎时被吵醒,张着小嘴大哭起来,余鲤慌了神赶紧松手,垂头小声哄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哭别哭,我给你买糖吃好不好,别哭了。”
“你看她的样子能吃糖吗?”余枫没好气地说,从还带着的书包里拿出一本贴画,在女婴面前走马灯一样飞翻,不住逗她,她蹬着手脚去抓,渐渐止了哭声,余枫索性将这贴画塞到她怀里,任她两手两脚紧紧抱着,一脸满足。
厚华感激地看了眼余枫,朝余鲤道:“浅紫姑娘是否刚舍了原来的躯壳,妖灵重铸不久?”余鲤下意识点头,厚华这才放了心,“浅紫姑娘的妖灵尚未完全重铸肉身,巫峡一战又损耗太大,已无法维持新的躯壳了,这才会化行为婴孩模样,只须龙气养润几天就会恢复的,只是这婴孩肉身很是脆弱,不适宜在白帝山上待着了,我们得带她去附近的居所住下,虽然离龙气远了些要多花些时间润养,但无论如何肉身得先确保无虞。”
“那尊主她可还有意识?”余鲤着急追问,此时再多恩怨也已抛诸脑后。
“看这模样,她的妖灵仍在沉睡。”厚华低头看着女婴睡得歪倒的小脑袋,一股暖流莫名涌入心头,手指触及她冰冷的小手,连忙脱下身上道袍将她裹住,“走吧,去寻个住处。”余鲤再未反对,同余枫一起跟上他,步步踏空朝对岸灯火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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