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此刻坐在穆芷予家的沙发上，双眼闪烁的盯着对面，只有他能看见的那个中年男子的幽魂。
刘明仁的魂魄，咧嘴笑了笑。神情淡然。
“义父天资聪颖！”
“我就知道，这些事，肯定瞒不过义父。”
“不过昨晚，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想让自己的这点事，让义父您分神，所以也就没来得及向您解释。”
林舒挑了挑眉。
这个中年男人，活着的时候，绝对是个能屈能伸的笑面虎。
危险。
非常危险。
“所以，你当年真的是青州市黑道的大老板？”
刘明仁飘在半空，挠了挠头。
“差不多吧……”
“当年他们习惯称呼我为……青州市地下的皇帝。”
“但是其实吧！我这个人特别随和，非常有爱心，还给偏远地区捐赠过好几所学校，路上碰到老奶奶过马路，我都会下车去扶一下。”
“假期还会去养老院做义工。”
林舒眼角抽了抽。
“你丫说重点。”
“你不要告诉我，十年前，黑道的皇帝，是个大好人，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你是靠着好人好事，当上的青州市黑道的大老板？”
刘明仁摩挲了几下下巴，笑容依旧柔和。
“这个嘛……说来话长。”
“我老家在乡下，小的时候，家里很穷，鬼域开荒来的物资，向来都是先充实城市，轮到乡下的时候，也不剩下什么了。”
“我家里原本有三个孩子，我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但是除了我，他们俩都因为生病，但是没有药物治疗，死掉了，命如草芥哦……”
“有些人是小镇做题家，而我当年，是乡野间捡拾垃圾的野狗。”
“我虽然没有机会读书，但是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碰到了去鬼域开荒的开荒队招募，我想也没想就报了名，所幸，我竟然有成为武人的天资，虽然这份天资不算太高，但是只要能成为武人，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彻底更改命运。”
“在鬼域开荒的那几年，我比谁都拼，渐渐的也算能独挡一面吧！可惜……我在武人修炼的天资上实在有限。”
“武人一共十品，一品武人之上，还有金刚，洞玄，青冥……我当年勉强达到了六品下的武人境界，并且拉出了一支自己的开荒者小队。”
“但是武人这份工作，实属在刀尖上舔血，而且武人只有在鬼域才能修炼晋升，长时间不在鬼域，境界就回掉落。”
“在一次鬼域的开荒里，我受了重伤，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但是我的小队也因此分崩离析，那一次回来之后，我决定不再以身犯险。”
“我想好好活着，本来这么多年，作为武人的积蓄，足够我颐养天年，当个悠然的富家翁，但是那时候我的一个兄弟出事了……那是我当年拉起来的开荒者小队里的一员，和我出生入死，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
林舒坐在沙发上，眼瞳闪烁。
“那个人是……齐凌峰？”
刘明仁笑了笑。
“不错……就是他。”
“他在一个赌场，欠下了巨额赌债，那个赌场也不是普通的赌场，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甚至能购买到从鬼域运输出来的禁品。”
“齐凌峰当年跪在地上求我帮帮他，但是我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都不够。”
“就在这时，老爷子派人找到了我……老爷子姓叶，是那家赌场的几大话事人之一。”
“他说，可以帮齐凌峰免了赌债，但是前提只有一个，我……要当他的“狗”！”
“说是这么说吧！其实呢，就是以我对鬼域的熟悉，以及退休武人的身份，帮他从“鬼域”里，运输转移出来一些鬼域的禁品，再通过青州的水运，贩卖到国外，或者黑市，以此来获取高额的回报。”
“而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打通渠道，顺带着，就把青州当时的一些黑道生意，也接手了过来，当年青州的那些地痞，混混，有我在上面压着，让他们不去随便找老百姓的麻烦，也算是做了一些善事。”
刘明仁此刻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些许的怀念。
“也就是那段时间，我碰上了我的妻子，第一次见面，她穿着鹅黄的长裙，在书店门口躲雨，我给她递了一把伞，我说自己是银行的职员，下次还伞的时候，可以请我喝咖啡。”
“那天她可真好看，像是阳光打下来，阳台上的小雏菊……现在想起来，依然会觉得她很好看。”
“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碰上老奶奶会扶人过马路，假期会去养老院做义工，为了和她在一起，我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份，直到我们有了两个女儿……”
“家庭越幸福，我就越害怕，我很想金盆洗手，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事，但是从鬼域运出来的那些禁品，会变成什么东西，我不得而知。”
“这种事，我不敢告诉其他人，我只能告诉我当时最好的弟兄，我当时的左膀右臂……齐凌峰。”
“再后面的事……其实很好猜了，很俗套……”
“齐凌峰动用他的势力，杀了我的妻女，他把她们绑架到一个暗无天日的车库，找来了几百个男人，折磨她们……我不知道她们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但是我看到她们的尸体时，已经没有人形。”
“我不懂，我也不能理解，我的妻子和我一样，把齐凌峰当做亲生弟弟，我大女儿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齐叔叔，我的小女儿，管他叫小爸！！！”
“他如果想要我的位置，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当年为了他可以去给人做狗，一个位子，怎么就不能给他了？这就是手足，这就是兄弟？这就是……亲朋杀亲朋，好友绝好友……”
“义父……帮帮我吧！义父……让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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