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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神侠传 第七十二章 魔心如许(2)

小说:雪山神侠传  作者:轻衣白士  回目录  举报

那人冷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求你信我?”元胤丝毫不屈,说道:“你既然会这种剑法,那你当破门而出,为拯救天山危亡尽自己最后一分力气!”

那人冷冷地道:“你看我头顶的蜡烛。”

元胤道:“蜡烛有什么好看的?”

那人又好气又好笑,道:“我看你是被我气糊涂了吧。我头顶上这支蜡烛名叫‘蚀烛’,蚀烛一灭,我命休矣。你以为我唤你来,是让你来对我发怒的吗?再说,魇殿第十门乃是老祖亲自所加符咒,天山剑派除非老祖再世,谁人能解?”他喘息渐渐粗重,道:“看在我这将死之人的份上,你在听我一次,就算我死,也死得甘心,九泉之下,我会日日感激于你!”元胤好不容易平复心情,道:“有什么你快说!”

那人道:“我时间所剩不多,我的故事依然要对你说完。”

“我做下了该死的罪过,只觉无论走到何处,似乎都有一双眼睛在狠狠地盯着我。所以我把那女子丢在结界中之后,立刻便回到了天山,从此闭门不出。但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世上没有能包得住火的纸。就在我好不容易参透了梵天九剑的秘诀时,玉阙剑派掌门玉阙真人扶病上山来了。”元胤吃了一惊道:“你……你……你……那你岂不是要露陷了?”那人冷笑几声道:“露陷又怎样?我练成了失传两万年之久的梵天九剑剑法,手有沧海神剑,天下之大,除了老祖复生,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只是我那时候已是心如死灰,不想再隐藏自己罢了!”元胤颤声问道:“玉阙真人上了天山,又是……是……是为了什么?”

那人冷笑几声道:“原来自从我离开华山,那位女弟子留书出走,却令向来胆大心细的玉阙真人起了一些疑心。但一来我是邋遢居士的掌门弟子,二来又是玉阙剑派找回‘沧海神剑’的‘功臣’,他们当时的确是深信不疑。但事过多年,玉阙真人闲来无事,思念起那位离开的女弟子,却渐渐起了疑心。原来,那女弟子还在襁褓,就被玉阙真人抱上了华山,当时玉阙真人还未出家,也刚结婚生子不久,她眼见那襁褓中的婴儿没有奶吃,饿得每天哇哇大哭,心存怜意,于是将这小婴儿与自己的儿子一道哺乳,所以这女弟子等同于玉阙真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般。玉阙真人中年丧夫,这才遁迹空门,儿子多病不寿,这个女弟子就是她的女儿一般。她仔细回忆这位女弟子昔日的言行,终于发现了一些巧合。当年的那些‘巧合’被她一一回想,终于成了指向我的疑点。

“她的疑心被激发,却是来自一封书信。这封书信正是她身陷魔窟的那位弟子所写。正邪有别,这封信辗转反侧,直到写完信后的第四年,才到了玉阙真人手中。那位女弟子心中将我的所作所为都一一列举,并言明自己委身魔教大魔头血魔,将来定会向天下正道报仇雪恨,因念及玉阙真人哺乳之恩,因此先将内情告知,希望大运来时,玉阙剑派远远躲开,不要牵扯其中,以全那女弟子与玉阙真人的母女之情。到此这件事终于真相大白。为示严惩,我被师父和师叔联手封在了魇殿第十门中多年不见天日,只等蚀烛一灭,天自收我。我知两位老人对我的所作所为已失望到了极点,也不敢祈求两位老人将我放过,但我辛苦参悟出来的梵天九剑,却不能没有传人,我的沧海神剑,也不能没了主人,召唤你来,这是根本用意。对你说这些往事,是我一心忏悔,希望天山剑派大难临头,会有一位弟子挺身而出。”

元胤问道:“沧海神剑既是你的随身宝剑,为何它会出现在天山北的山谷中?”

那人冷笑一声道:“沧海神剑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神物,我自被师父师叔禁锢在此,外人谁不想得到它?不过神剑认主,只听我‘天遁传音’啸声的召唤,不是主人,哪怕你法力再高,也无法得到。至于它为什么会在山北的山洞中,你不用来问我,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天山剑派中觊觎我‘梵天九剑’剑法的人,却不在少数,掌门玄真就是其中一个,门外妄图闯进来的魔教颅血宫的第一高手戮仙二老,同样也是。”元胤大吃一惊道:“有这种事?”

那人冷笑连声道:“我自认走入邪门,做下伤天害理的事,罪无可恕,天也不能容我,我身受‘蚀烛’牵命之苦,坐以待毙,那是我的报应。但这位玄真掌门,却是道貌岸然,心胸狭小,骨子里一派男盗女娼。天山剑派有今日的危机,可以说便由他起。自从我练成‘梵天九剑’,他便无时不刻觊觎这门神功,好在他的险恶用心早已被我师父和师叔察觉,我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所以,‘梵天九剑’的内功心法他一直没能学到手。但他有一手本事,却可以延续我的性命。这些年来,他一直以此为诱饵,想诱我上钩。无奈我虽恋生,也知离地三尺有神明,我的罪责就算真能延续性命,又怎能洗得清白?唉,我这半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和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我不想死,但我的孩子有一日真的站在我面前,我又当如何?”

元胤虽然痛恨他的所作所为,到此也不禁心中一颤,道:“你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去做的么?”

那人淡淡地一笑道:“没必要了。蚀烛在我头顶烧了这么多年,我气运将终,死无可恕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不知你是否能下得了手。”

“他下不了手,我下得了手,怎么样,你考虑过我的条件了么?你把心法交给我,我告诉你怎么从此处脱困,说到做到,决不食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元胤背后响起。

元胤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但见来的那人身穿灰色道袍,手提宝剑,正冷森森地看着他,正是天山剑派两位“代掌门”之一的玄真子。元胤刚要起身,玄真子已是疾的扑来,五指如钩,一下就抓住了元胤肩头,冷笑一声道:“天山剑派弟子未经许可私入魇殿,已是犯了该死的罪过,看在同是天山老祖门下,老祖门规在上,天山弟子不能以死相拼,我先饶你一死,到时候你好好跟两位长老去交代去吧!”

他忽然出手,径行上前来抓元胤,眼见对方肩头要害都在自己掌握之下,突然劲风袭胸,元胤身躯一动,已是避他五指的掌握,倏地反手抓来。这一抓劲势之凌厉实是玄真子生平未遇,他大骇之下,一掌斜切下来,向元胤腕骨击去,同时急跃闪避,只听得嗤嗤嗤嗤嗤数声连响,他那件道袍已被元胤撕了一大片,五指一阵酸麻,元胤出手之快稳狠准,实在是罕见罕闻。玄真子惊怒交集,当即使出“天山融雪掌”,身形飘忽不定,出掌进攻。元胤却是盘坐在地,以掌变爪,从容应之,他每一抓出,都挟着嗤嗤劲风,玄真子岂敢近身?猛拍两掌,打向元胤顶门。元胤身子略偏,玄真子眼见对方露出了这么大个空档,心中大喜,宝剑一横,就要一剑砍下。片刻之间,元胤已从地上飞旋而起,漫天掌影,向玄真子当头罩下,玄真子一世英豪,此刻迭遇险招,一件长袍被元胤撕得稀烂,已知元胤之利,远非他可想象,长啸一声,剑光电闪,一剑刺了过来。

元胤空着双手,却并不惧他,突然间左手拳掌并用,变化无方,连下杀手,蓦地飞出一掌,猛向玄真子肩头劈去,这一掌“天外飞山”去势奇特,迅捷异常,眼见玄真子无法避开。只听门中那人大声叫道:“他是你的师长,休下杀手!”但玄真子自小练就一身道家横练功夫,真气所至,全身坚如铁硬,直如铜墙铁壁也似。他知元胤这掌非同小可,但既已闪躲不及,运气于肩,猛喝一声:“好!”硬接了他这一掌,只听得喀喇喇一声,脚下所踩两块坚硬无比的麻石地砖竟被他以隔物传功的手法将元胤掌力全部移到双足,力之所至,麻石地砖生生震断。元胤得了便宜,精神一振,急进数招。玄真子腾地飞起半空,剑气如霜,向元胤头顶刺落,元胤只得闪身避开。玄真子趁势反守为攻,一剑平削,猛可里元胤双掌在他面门一晃,飞起一脚,正正踹着玄真子腰眼,玄真子剧痛彻骨,飘身后退。

玄真子猛吸口气,倒提剑柄,运劲出拳,往元胤面门猛击过去。元胤见他来势猛恶,立定马步,双臂交错硬接了他一拳。玄真子并不收拳,扬声吐气,大喝一声,一拳疾推,打在元胤交叉的双臂正中。元胤全身一震,脚步虚浮,连退几步。玄真子已然大喝一声,左腿凌空横扫。元胤右手封门,左手成钩,点足跃起,左掌推处,宛如千斤重力,猛扑过来。玄真子竟不敢接他招数,兀自夺路外闯,长剑势挟劲风,径刺元胤面门。此刻殿中一片漆黑,元胤听声辨形,运气于臂,硬挡硬格。啪的一声,玄真子险些拿剑不住,不觉大惊,心道:“这小子内力如此深厚!”接着一剑,剑光闪闪,招招指向元胤要害。这路剑法招招狠,剑剑辣,只攻不守,虽是上乘剑术,倒与流氓泼皮耍无赖的手段差不多了。玄真子成名已久,短短二十多招,竟被一个后生小辈元胤逼得手忙脚乱,情急之下,只得不顾身份,使了这路不顾一切的剑法出来。

元胤身子一晃,只觉剑光闪闪,正收摄心神,咚的一下,被玄真子倒转剑柄,后脑上凿了一记,幸得他内功深厚,换了常人,这一下就得送命,但这一下也已打得他眼前一阵发黑,双腿酸软,摔倒在地。玄真子怕他摔倒后又再跃起,长剑一抖,来刺他胸口穴道,突见他左手一动,已知不妙,忙伸左臂在胸前一挡,只觉小腹上一股大力推来,登时向后直飞出去,人未落地,口中已是鲜血狂喷。元胤这最后这一击乃平生功力之所聚,体内残存的内劲尽数迸发出来,实是非同小可,玄真子哪里抵受得住?

元胤击倒玄真子,沉声喝道:“若非看在你是本门长辈,我一掌就能要你的性命!这人虽然怙恶不悛,到底是你同门的师兄弟,你为了一门剑法对人以死相逼,就算你曾贵为掌门,有此私心,为着私利,如何能服得众人之心?我今日放你一马,希望你作为一位长辈,可以反躬自省、洁身自好!你走吧!”玄真子恨恨盯了他一眼,涩声道:“好,有种!咱们走着瞧!”拾了宝剑,仓皇而去。

元胤看着玄真子离开魇殿,心中忽然一惊道:“传说玄真子深承师学,功参造化,神通无极,为何会轻易败在我的手下?真真令人奇怪!”转头对那人道:“四大护法与戮仙二老的决斗已快到尾声,他们今天肯定进不到魇殿中来见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那人沉默半晌,才道:“你凑耳过来,我说一段心法给你听。”

元胤虽然并不想学他的什么心法,但听他又道:“我辛苦修成梵天九剑,不能没有传人。你算帮我最后一个忙,我的宝剑也给了你,心法也给了你,我不要求什么回报,这样也不行?好歹我还应算你的师伯。也是一个天山弟子!”

元胤想了想道:“好。你说给我的心法,我都会记住,但练不练则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人微觉失望,道:“好,心法交给了你,你用不用练不练学不学,都是你的自由,你总归是天山弟子,总不会将这段秘密交给别人。”元胤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但听那人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虽小,但却是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都在元胤耳中。他将心法念给元胤听了,道:“我有一个木箱,存放在山南铜槛寺觉无法师处,你得了我的心法,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你都算是我的再传弟子,你到了觉无法师处,只要说出我步非天的名字,他自然会将我存在他那里的物件都交给你。我要求你最后的一件事,那就是你要赶在我头顶蚀烛熄灭之前必须来见我,我才能将梵天九剑的精要指点于你,否则,这门能拯救天山危亡的绝世剑法,就永远要随我埋进土中了。”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这孩子肯定会听你的话?”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元胤又吃了一惊。

来的正是两位长老之一的邋遢居士,但见黑夜之中,沧海神剑蓝森森的光芒下,邋遢居士正立在殿门口,眼光灼灼地看着他。

只听第十门中那人道:“师父。我不肯定他一定会听我的话,但整个天山剑派,能驾驭沧海神剑的人只有他一个,梵天九剑的心法我也已传了给他,您老是希望梵天九剑从此在世间失传么?如果不是,他就一定要回来见我以弟子身份领受剑法精要,否则,我宁愿令这门剑法从此消失世间,也绝不会传给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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