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简洁的营帐内烛火在风中摇曳,它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伴随着昼的远去,夜的到来,它的光芒仿佛在逐渐暗淡,在风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摧毁似的。
罗莎莉亚轻垂头与她的父亲相距不到五米望着彼此,这个距离恰好能识别对方的面庞,仅此而已。
伴随着罗莎莉亚转身后的沉默,有事要问却哽在了喉咙,气氛变得凝固了起来,寂静无声。
此刻她的脑海中,白天时那血淋淋的画面,悲惨痛苦的哀嚎犹如浪涛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
她很想问父亲那画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却在告诉她不能问,许久,她一言不发。
而父亲的眼中,她像是在思忖,在畏惧自己,生怕问错了问题,对于罗莎莉亚这样的表态,他很满意。
“有事不妨直说,这里没有外人。”父亲提醒一句,同时表明不会泄露今晚的谈话。
自然,如同他说的那样,寻宝团没有友情,只有利益和摩拉,谁不希望自己有权有势。
在父亲看来,罗莎莉亚就是他的权势,同龄人中的寻宝组长。
罗莎莉亚这才抬起了头,轻轻拨开额前遮住眼睛的紫红色短发道:“父亲,作为少年组组长,我该怎么做?”
她压住内心想要询问我母亲叫什么名字的冲动,提了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她在父亲的营帐呆了半刻中,直到听他讲完作为组长的注意要素以及自己的经验见闻才走出营帐。
樺树虽坚强,不愿舍弃那早已发黄的叶,但蒙德早已入秋,寒气渐起。
夜里的风钻入罗莎莉亚的布衣布鞋,轻扯着他的肌肤,不由得裹紧了几分衣裳,紫红色短发乱舞,拍打面颊。
天空没有乌云,月华冰冷的散落在罗莎莉亚身上和夜风中摇曳的花草树木。
夜空下,树影婆娑让人看不清草木的虚实。
罗莎莉亚在朦胧的夜景中独行,心与模糊不清的夜色交相呼应,都带着淡淡的凄凉。
推门而入,寒风顺着开门的间隙冲入房间,令沉睡中的几个少女身形微颤,用力的搂紧枕边的伙伴,相互取暖。
罗莎莉亚走到地铺前帮几个少女盖好破旧的被单,想要帮小爱擦掉嘴角流出的金津玉液,刚伸出手她就止住了。
主要是生怕小爱在梦中的美味佳肴没有吃完……
“馒头,那是……我的馒头。”小爱梦呓,沉睡的鹌鹑蛋脸带着几分委屈,似乎是梦中被人夺取了食物。
罗莎莉亚带着酸涩的心吹灭蜡烛,躺在小爱身边,轻柔的将她拥入怀里,在冰冷的夜里沉沉睡去。
清晨,罗莎莉亚被咕噜声吵醒,是伙伴们的肚子在叫。
“罗莎莉亚姐?你,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小爱睡眼惺忪,此刻依旧在罗莎莉亚怀里,大眼睛眨巴的盯视她,肚皮还在不争气的咕噜个不停。
“嘿嘿……”小爱轻笑捂住不争气的肚子,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玉儿,乐乐,该起床了,要是去晚了,馒头怕是都被那些人抢光了。”罗莎莉亚轻晃玉儿和乐乐。
“嗯……”二人睡眼惺忪揉的搓着眼见,努力了许久,这才坐起了身,可一双眼见依旧是闭着的。
对此罗莎莉亚无奈摇头,拍了拍小爱的肩膀,二人起身向往走去。
“啊……好疼。”刚出门,罗莎莉亚和小爱就被玉儿的惊呼声吓了一跳,急忙折返了回来。
屋内,玉儿捂着肚子,睡意尽退,被肚皮上传来的痛疼彻底惊醒了。
乐乐也好不到哪去,捂着肚子,努力了数次,在小爱的搀扶下才站起了身。
那都是昨天的战斗留下的伤。
“昨天明明都没事的,为什么早上起来这么疼。”乐乐嘀咕道,下意识的掀开衣服查看伤势,玉儿也是如此。
两人白皙的肚皮上,一个脚印淤青分外明显。
最严重的的是玉儿,淤青中隐隐带着几分黑血。
“太过分了,阿诺下手也太重了。”罗莎莉亚面色凝重,不由得想起了阿武在迷雾中的举动。
“能走吗?若是不行,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去拿食物。”罗莎莉亚关心的看着玉儿和乐乐。
“没问题,就是有点疼,仔细想,其实也不能怪阿诺,当时二当家看着呢。”
玉儿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表示自己没事,乐乐摇了摇头,撑着腰向前迈出几步示意自己没问题。
罗莎莉亚叹息一声,道:“那就好,赶紧走吧,要是去晚了,怕是连馒头渣都见不着。”
四人同行,很快就来到了用膳的地方,这里早已排满了人,井然有序的领取食物。
不敢怠慢,几人急速上前站定,跟着大部队排队领盒饭……
忽然,罗莎莉亚感受到另一边的队伍正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似乎还带着几分寒意。
在另一边,阿武正恶狠狠的瞪视着她的方向,如同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
罗莎莉亚掀开额前遮住眼睛的秀发,不以为意的会给了阿武一个后脑勺。
表面上她回应的倒是轻松,心底却是有一百个不解,阿武这是在演戏?还是说,他对自己真的有恶意?
这个念头才刚出现就被她自己打回去了,阿武在迷雾中表现出的实力根本不是她所能对抗的。
再者就是,如果阿武真的想对自己不利,真的觊觎什么老大的位置。
那么在迷雾中他就不可能拍自己那一掌,不可能主动退出迷雾,那时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罗莎莉亚和阿武短暂的针锋相对不禁引起了身边伙伴的注意,同样也引起了盗匪们的关注。
许多人投来怪异的目光,有的摇头,摇头一副看戏的模样,有的不加掩饰面庞上的期待,期待他们再打起来。
窃窃私语中,罗莎莉亚依稀能听到有人在说:“这两个小家伙杠上了,为了队长的位置?”
“看他们那架势巴不得把对方痛削一顿,有血腥是好事,但要用在有用的地方,怕是只有大当家能制得住了。”
罗莎莉亚扯了扯嘴角,不去理会耳边的闲言碎语,似是无动于衷。
而阿武对此却是很满意,他就是想让整个盗匪团都知道他和罗莎莉亚有仇,不想与罗莎莉亚靠得太近。
很快蒸笼就出现在几人面前,白花花的馒头正冒着热气,罗莎莉亚能清晰的听到身后有咽口水的声音。
“欸!干嘛呢,干嘛呢,发什么楞,赶紧的。”掌厨的盗匪催促道,极其的不耐烦。
罗莎莉亚不语,不紧不慢的把手腕上带着的藏银鸦印在他面前晃了晃,轻挑下巴,颇有几分老大的傲骨。
掌厨的盗匪见状一阵失神,吃惊的看着罗莎莉亚。
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疾手快的取来三个馒头和几勺菜,用油纸包好递给罗莎莉亚。
随后眉开眼笑,笑着恭维道:“嘿嘿,罗莎莉亚队长,这是你的食物,请你拿好嘞,往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罗莎莉亚不明所以,冷漠的‘嗯’了一声,这种事她也不是没见过,杂货盗匪恭维队长是常有的事。
很快所有人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食物,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当小爱拿出自己仅得到的一个馒头时,罗莎莉亚、玉儿、乐乐都不禁皱眉,目光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掌厨,掌厨说,从今天开始,没有鸦印的,食物只有一个馒头。”
小爱低着头不敢去看几人,一边说一边轻啃着唯一的馒头,眼泪汪汪。
罗莎莉亚扭头看向男孩那边,果然和小爱说的一样,同样没有鸦印的小北也在啃着手里唯一的馒头。
目不转睛的望着身旁的同伴,眼神中的羡慕分毫毕现。
“别灰心小爱,不就是一个鸦印吗?迟早你也会得到的,给……”
玉儿掰开半块馒头向小爱递了过去,见她没有反应,直接塞到了她手里。
乐乐刚想有所动作却被罗莎莉亚止住了,道:“我们分着吃就是了,不必这样。”
“喂!那边的,你们几个,都给我过来……”罗莎莉亚突然抬高声音,向阿诺几人喊道。
“说的就是你们,难不成是要我亲自去请?”罗莎莉亚声音冰寒,瞪视几人。
她这么做主要是听从了昨晚父亲所说的那些话,作为队长要有属于自己的气场。
若不然就算镇住了自己队里的人也入不了其他盗匪的法眼,无法做大做强,最终只能是被其他人打垮。
在盗匪团中,每个小组之间明面上没什么,但背地里都是有竞争关系的。
罗莎莉亚的话,一时间将正在用餐的盗匪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盗匪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这女娃子还挺有个性。”
“这是要上供的节奏?一届女娃,能镇得住这么多男孩吗?特别是那个阿武,明显对她当队长的事极为不满。”
“不知道,先看着吧!看看这女娃子能玩出什么花来。”
“这下怕是要有好戏看咯。”
“与这几个娃的血性相比,我自愧不如啊……”
就在盗匪们低声议论之时,阿武一口咬掉手上的馒头,漫不经心的起身,第一个拿着剩余的食物走了过来。
见状,很多人都发出了疑声:“果然又是这个小子,难不成要打起来?看他那傲慢的姿态。”
“这下怕是真的要有好看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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