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教坊司
“姑娘们,把老爷们都陪好喽!待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回房待着便是。诸位爷,今日上元,掌柜的我高兴,今日教坊司之消费,一律在下承担,礼部大人那,吴某自有说辞。诸位,斟满美酒且尽兴,怀笛空闻杯莫停!”一个衣着华贵的富家翁模样的俊朗中年男子,端着杯酒,大笑走进了歌舞升平的坊客厅,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坊内的众人到了声好,也举杯跟了起来,一饮而尽。
厅内有着二十几桌,每桌都有几位娇滴滴的姑娘在卖着笑脸陪酒,教坊司的花魁沈玲正妖媚的坐在秋千上,出着今日灯谜的题目。满脸笑意,眼中却是无尽的凄凉。厅内本正行行酒令,可谜题一出,几乎每桌的达官贵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行酒令,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绞尽脑汁的想着谜题的答案,所有人都想争着花魁的一夜春宵。而此时中年男子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配酒的女子起身对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礼,妩媚的应了声是后,转头又扑进诸位老爷公子们的怀中,劝起了酒来。也有少数未醉的人,对吴掌柜前半句的话有些许疑问,但都被同桌好友或陪酒的姑娘劝阻了下去,毕竟长安教坊司的果酒天下闻名,几杯下肚,也都抛之脑后。
“吴掌柜,我们这还要一坛酒,阿不两坛,这小坛不尽兴,不尽兴,换大的来”一位狂放的文士模样青年叫道。
“对啊,吴掌柜,这点酒儿,怎么够喝啊,平常赚了我们这么多钱,这次可得放放血”有人附和道。
“哎,你们只知道酒好喝,却不知这教坊司的西湖醋鱼也是一绝,吴老板,来条西湖醋鱼!”又有人跟着叫和。
掌柜吴青也不恼,一一笑着回复,点头说好。
“今日教坊司其他苑也没待客,吴某去酒窖看看还有多少存酒,今日与诸位大人都喝了可好!”吴青走到了厅门,向着众人作了一揖。众人哄笑着应好,可谁都没注意道他作揖时的右手,小指和无名指被齐刷刷的斩断,以及那张狐狸笑般的脸上透露出的凶狠与狰狞!他来到长安十七年,世人只知道他是阴险狡诈,视财如命的吴青吴掌柜,却忘了他曾是随老燕王横扫朝鲜,带领着狼鹰坊的死士刺杀了无数倭国将领的心月狐—吴安城。
吴青出门就召集了教坊司所以的侍从和家丁,疾步来到教坊司的酒窖之前,命人拉开了厚重的酒窖大门,酒窖依势而件,地面上只有数平小屋,拉开石门来到地宫,地宫依小丘溶洞而建,约莫一二百长,七八十丈宽,其间存放着大大小小的酒桶无数,层层叠叠,堆放在一起。吴青下了酒窖,吩咐两三个侍从,抬几桶酒先去稳住那些官老爷,然后告诉姑娘们都各自回屋等着官老爷们,姑娘们自是知道什么事。又挑选了十一二个干活利搜的家丁,命他们把事先提纯好的高度果酒,撒在前院的草坪木楼上,一切可以点燃的地方都要泼撒上果酒,特别叮嘱道,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吴青吩咐完所有事情后,带着剩下的人,在角落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抬出了四十个多大木酒桶。酒桶约莫一人高,半人宽。每个酒桶里面有一个固定住的小桶,小桶外层都装满了酒,而小桶内,则是用蜡封死的步铳钢刀和连弩,其中七八个中间的酒桶里面根本就没有酒,全都是清一色的弹丸和火药包。吴青命人砸开酒桶拆解武器后,又在墙上摸索,打开了一道暗门,门后是一个昏暗的密室,密室中左右各陈列着十四具铠甲,密室的正中间的架子上,则摆放着曾经属于他的那套银甲,以及那杆银枪。吴青看着那身银甲愣了愣,打扫起了密室,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锦布,一点一点的掸去了每具铠甲上的灰尘。可当到了最后一件属于他自己的铠甲时。
吴青犹豫了,过了好一阵儿,他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双手颤抖的捧起那顶头盔带着了头上。当他带上头盔那一刹,脑海中的记忆如泉水版涌了上来,他想起了老燕王世子,想起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想起了那段已成云烟的岁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傲慢,也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战。终于,他不在感到彷徨,双手不在颤抖,熟练的披上了那套铠甲,提起了那杆银枪,缓缓走出了密室,英武不减当年。
拆装器械的家丁侍从准备完毕,负责送酒的,和撒酒的也都赶了回来,他们看都重新披甲的没有言语,只是向着吴青行了一个标准的燕军礼,虽然都没言语,但是在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了一股难掩的激动与狂热。他们疾步冲进密室,互相帮衬着穿起铠甲,拿起钢刀别上连弩。
他们也不曾是家丁,十七年的岁月好像让他们都遗忘了自己的身份,但今日又见将军披甲,就知道,那一天终于来了。十几年的蛰伏,就为今天。这使得他们激动无比,这也让他们记起了,他们曾经的那个赫赫凶名——狼鹰坊二十八修罗!
就在这时,密室一处摆放着名贵果酒的墙柜轰然倒塌,酒坛掉落到底上,摔得粉碎,瓦片酒水撒了一地,墙柜后面是一道暗门。
“咯吱吱~”
一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众人立即戒备,端起连弩火铳指着那道暗门。这时暗门推开,闪出了几道身影。脚步无声,定睛看去,几道身影都待着鬼面,看不出几分面貌,唯独那双眼睛,如深渊中的恶鬼欲择人而噬。只听刷的一声,长刀出鞘若明晃秋水,又将背后的投枪篓后的臂盾取下,挡在面前。双方剑拔弩张,隔空对峙。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心跳可闻。忽然几人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黑暗中打头走出来了一位身穿破旧儒衫,外面罩着一件皮甲的年轻男子,男子面露冰冷,鬼面斜挂在右肩上。左手横放在胸前,手中拿着火折照明,右手端着短铳,架在左臂上,身后数十人有的端着连弩火铳,有的长刀出鞘,同样都保持着戒备姿态。为首的那名男子,一见到吴青。冷若冰霜的脸上,竟挂起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都收了,收了,自家兄弟,还戒备什么,”话音刚落众斥候齐齐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阴暗的隧道中的斥候也都跟了出来,吴青用眼神约莫一数,这些杀气腾腾的辽东斥候竟有六七十人之多。心中暗叹燕王好手笔。吴青挥了挥手,众修罗止戈而立。那男子笑嘻嘻的走到了吴青面前,拱了拱手道
“安城兄,别来无恙啊”
吴青的脸上也显露出了笑容,一拳打在那男子的胸口上,笑骂道:“小禹子,我说你个狗东西,没死啊。下次再叫吴大哥,怎恁的不爽快。”
张禹哈哈哈一笑,说道:“那还不是归功于大哥十几年的功劳嘛,桂月楼里的暗间`各种机关果然都没被人发现。”
“害,这可和我没多大关系。”吴青淡淡一笑,向着北方拱了拱手说道
“我虽然作为桂月楼暗道上的东家,但其实我做的只有收买搜查酒楼的廷尉和禁军,那些机关密室都是燕王在修筑此楼时,秘密建好的,至于你们的甲胄器械,只能说,冀北暗桩的势力恐怖到你无法想象”
张禹听完眯起眼睛,用手轻扶着下巴上的胡茬,喃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哈,燕王早有此心~”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不知何处传来。吴青透过天窗,看的对面坊市的那座张灯结彩的的酒楼轰然倒塌在地,转头对张禹说道:“小子,动静闹得挺大啊。”
张禹扶了扶腰间的马刀,玩味的说道:“不闹大点儿,怎么让那群剥削百姓的衣冠禽兽知道,我们来了。”
吴青抚掌大笑,豪迈的说道:“你既如此,哥哥我也不好拖沓。”
“狼鹰死士何在!”
“狼鹰听令”
吴青将手中的长矛一横,一声令下。身后二十八银甲死士,齐齐应诺。将右拳擂在左胸,单膝下跪,行了一个标准的死士礼。
“随某去抓了那群狗屁王子皇孙,绑了仍地窖里,当筹码。”说罢,率先提着长枪走出了地窖,带着二十八死士直奔教坊司的待客厅。张禹笑了笑,转身说道:“老潘,孙胜留下看好狗皇帝,必要时,干掉他,其余弟兄,更我走。”转回身快步跟上吴青,又挥了挥手示众斥候跟上。
此时的待客厅中,众人还未察觉到危险,仍在歌舞升平,行酒作乐,只是比之前少了些热闹,多了些抱怨。
“哎,王兄,你说这吴老板为何要撤走姑娘啊~,这便扫了兴致,还喝个甚的酒!”一未穿着七品文官常服的中年男子,与身旁的酒客说道,
身旁的酒客把手中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翻了个白眼,拍了拍那中年男子的肩膀说道:“扫兴个甚,第一次来教坊司?不知道那教坊司中的女子最会”话还没有说完,那中年男子便打断道:“我懂,嘿嘿嘿~”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莫欲光和你懂得的表情。就在这时,待客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名身穿
雪狐吞云甲,手提龙胆亮银枪的英俊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二十八银面修罗鬼各列左右,然后逐渐分开,把这厅内的十几座“贵客”,围在了一起。他们的眼神如野兽看落入口中的猎物般,紧紧盯着厅中的这些达官显贵。这些人被看的心惊,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先前还有调侃吴青穿甲的人也都闭了嘴,现场雅雀无声。官场沉浮三十年的工部侍郎,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对着吴青深深一揖,起身说道:“吴老板,你这是开的什么玩笑,私藏刀具甲胄,按照宁律是要砍头的,不过今日上元节,你也与老夫有些交情,今日我就当没看见,走了走了。”说罢拍了拍袖子起身欲走,身后也有人附和道“对对对,走了走了。”
“慢着!一群鱼肉百姓的衣冠禽兽,今日既然贪了我的酒,就都别想走了!来人那!都给老子绑了,意图反抗者,死!”吴青一声大呵,叫骂道。
“吴青!你要造反不成!”其中有人叫骂道,那人还欲再骂,却见吴青面色冰冷提枪奔着自己而来,目光对视,尽是杀意,急欲求饶,不等张口,一枪刺死。鲜血溅了吴青满身,显得他更加狰狞。同时二楼包间内,每个姑娘的房间内,都传来了响亮的管弦丝竹之声。丝竹之声汇集起来,逐渐掩盖住了人们的惨叫声。众显贵中,多是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武官,趁着缉拿他人之时,趁机夺门而出,与吴青擦肩而过之时,他也没有阻拦那几人。任由几人擦肩而去。那几人就在庆幸之时,忽然停住了脚步愣住了原地,门外已经围了一圈披坚执锐的甲士虎视眈眈的举着火铳连弩,对着这间屋子任何一个可能逃出人的地方,时刻准备扣动扳机。
“嗖嗖嗖”
几道羽箭破空的声音想起,那几人终于缓过神来,转头向厅内跑去。确是为时已晚,未等叫喊出身便被狼牙羽箭射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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