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威廉对腓特烈·威廉四世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了。
他虽然精神失常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但是就从这件事儿来看，这个老家伙的消息依然灵通的很，绝对是个难搞的存在！
对于自己的哥哥，威廉摄政王当然更是了如指掌，他明白既然自己的哥哥能够说出“胃肠疝气”这个词。
那么大约对之后的事情也都清清楚楚，再有什么隐瞒反而就欲盖弥彰了，所以他老老实实回答道。
“这大约是英国庸医的误诊，在那次医疗事故之后，小威廉再也没有表现出过胃肠疝气方面的症状。”
“那他的胳膊呢？”
腓特烈·威廉四世的语气有些急不可耐。
“那个萨克森杂种有没有伤到他的胳膊？！”
“有一些挫伤，”
威廉摄政王同样不敢有半点隐瞒。
“不过医生说这些挫伤应该不会留下长期的后遗症......”
“应该？！”
腓特烈·威廉四世抬高了嗓门。
“我要的是确定，路易！普鲁士不能有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国王！”
这句话就好似是一计重锤，锤在所有人的心里。
威廉明显感觉到维多利亚抱着自己的胳膊搂得更紧了，而威廉摄政王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刚刚这句话究竟有多么伤人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这话从情形时刻有限而且时日无多的腓特烈·威廉四世的嘴里说出来却又情有可原，对于一个精神疾病患者，又怎么能多做要求呢？
“必须尽快的安排全面的体检！”
腓特烈·威廉四世自顾自的继续道。
“要注意这孩子的健康问题，更不要说安保上面要严加注意了！”
说到这里，腓特烈·威廉四世突然望一眼维多利亚，这眼神威廉看得清清楚楚。
那竟然不似是看一个人的眼神，反而好似是在看一件工具，果不其然，紧接着他便转向威廉摄政王道。
“路易，你需要更多的孙子！”
威廉摄政王张张嘴，终于没有说话，在自己的儿媳面前谈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过冒犯，更不要提这里还有孩子。
“哥哥，这不是——”
无论出于哪种考虑，无论心中真实想法如何，威廉摄政王都必须在话语上做出反驳。
然而他的哥哥显然不打算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国王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音量道。
“更多的孙子！”
威廉摄政王叹了一口气，表情复杂的望一眼自己的哥哥，又望一眼维多利亚，然后毫不意外的在维多利亚的眼神里看出了愤怒。
实在没法叫人不愤怒啊！
显然，国王本人也明白自己说出的话究竟会给人怎样的观感，他不再发话，而现场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路易！路易！”
腓特烈·威廉四世再度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依旧急促，但是却不似刚才那般，却好似是面对什么危险一般。
“我在这儿，哥哥。”
威廉摄政王答道。
“掌握好预备队！我要给法国佬一个惊喜！”
威廉摄政王一愣，旋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的哥哥、普鲁士的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的清醒时光再度过去了。
现在他沉浸在一个虚幻的时空里，在那个时空里，大概是拿破仑的大军正在普鲁士的土地上肆意践踏。
威廉摄政王已经明白，自己该带哥哥离开这里了，所以他轻声答道。
“预备队已经准备就绪，现在轮到我们出击了！”
说着，他搀扶着腓特烈·威廉四世回到轮椅上，缓缓的向门外推去。
而兄弟二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路易，军队在哪里？决不能把柏林让给叛徒！”
“柏林还在我们的手里......”
“路易，我要把议会赶出柏林，那里都是伪君子、胆小鬼，他们不配待在这里......”
“我的部队已经把他们遣散了！”
“很好！很好！——路易？路易？母亲在哪里？”
“母亲......”
威廉摄政王方才迈出房门的脚步为之一滞，声音也猛然一顿......
“母亲在父王身边，我们去找他们吧！”
房间门在那一刻轰然关上，恰好掩盖了威廉摄政王眼泪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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