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此子必将名动天下！
徐然历数董仲舒的三大罪状，却是间接扯掉了世家的遮羞布。
沉默片刻之后，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谩骂声。
卫仲道却没有不说话。
他聪明地很，这种涉及群体性利益的事情，他才不会轻易出头。
想找徐然麻烦的人，多的是。
徐然却不肯放过他，擒贼擒王，首恶必究。
看向卫仲道，徐然叹了口气道：
“人傻就要多读书，但不能读死书。”
“须知，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那幅语重心长的样子，就如同长辈在教导一个不成器的晚辈。
反正恶心死人不偿命嘛。
卫仲道顿时脸黑，我好像刚刚没有说话吧？
平白遭受无妄之灾，激愤之下，卫仲道连手指都在颤抖。
对方主动挑衅，卫仲道为了颜面，也不得不出头。
但……该怎么反驳呢？
在卫仲道的认知里，董仲舒乃儒学大家，孔孟之后第一人，怎么可能会错？
所以，肯定错的是徐然！
可徐然的解释，天衣无缝、合情合理，难以反驳！
麻蛋，老虎啃天，无处下嘴啊！
简直是郁闷他妈给郁闷开门，郁闷到家了！
卫仲道有些抓瞎，不知该从哪里着手。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董仲舒从棺材里爬出来，也得哑口无言！
因为徐然说的是事实。
董仲舒是大世家出身，他的种种言论，自然是要维护世家阶层的利益。
而事实胜于雄辩。
卫仲道本以为徐然批判董仲舒之时，他已稳操胜券。
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从一开始，徐然高举出大汉百姓这杆旗帜的时候，就已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胜券稳操。
毕竟，大汉官员时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为百姓做主”，什么重民、贵民、安民、恤民、爱民……
当然，嘴上说是一回事，实际干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世家与百姓，天然对立。
为百姓做主，就意味着损害世家的利益。
世家发展壮大，靠的就是对百姓的剥削。
那些代表世家利益的官员，又怎么真的为民发声？
卫仲道等人憋了一肚子的话，可这些话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孔孟提倡“体察民情，利民为上”，士大夫也常常引用，劝谏帝王。
但事实上，能左右一个政权兴衰存亡的决定性力量，有三个：土地、人才和百姓。
而前两者，都掌握在世家手中。
所以说，真正能左右天下的实际上是世家。
（除非当第三个的力量，足以超越前两者之和时，才会成为决定性力量。）
但这些话是不能当众说的。
说了，就是违背孔孟之道！
说了，就等于撕掉了世家“伪善”的面具！
说了，就是承认世家既当又立！
在场众人，有一些人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比如：蔡邕、卫仲道。
当然，更多的人只是迷信董仲舒的权威，
从小就被荼毒，压根不曾，也不敢去质疑这些先贤。
卫仲道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日自己背靠董仲舒这尊大神，若还输给徐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同辈少年，那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关键是，丢脸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他就不能成为蔡府佳婿，不能借蔡邕之势而平步青云了。
现在的的形式，已容不得他继续沉默了。
既然无法反驳，索性便当没有听见，避实就虚。
于是卫仲道大声道：
“董大家著述已历二百载，从未有儒学大家说其有误，须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然打断了。
一上来，照例是先进行人身攻击。
“卫公子，你又错了！”
徐然摇头叹息。
卫仲道一怔，我还没开始说，我就错了？？
徐然冷笑着质问道：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似你这般迂腐，连董仲舒都不敢质疑，自然更不敢去质疑孔孟了，也不曾想过要超越他们吧？”
卫仲道又惊又怒。
超越先贤？这是忤逆啊！
“你、你竟敢亵渎先贤！”
不只是他，在座的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就连蔡邕都皱紧了眉头。
批判董仲舒还不够，竟拿儒家的老祖宗开刀了？
蔡琰与貂蝉，差点惊呼出声。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知！”
“我且问你，你如何超越？”
卫仲道见对方如此狂妄，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众人也纷纷附和：
“姓徐的，你不要太狂妄！”
“若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等定不饶你！”
徐然冷笑，不饶我？
难道全世界的鸡蛋联合起来，就能打得过石头？
不过，他也不想在言语上与众人争辩，便解释道：
“一切事物都是发展的，要用发展的观点看问题，发展的实质是新事物的产生和旧事物的灭亡。”
这是辩证唯物主义发展观的基本原理。
众人均是一脸懵逼。
卫仲道冷嘲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这不等于自己承认水平不如对方嘛。
徐然倒没理会，而是看向众人，解释道：
“你们自称为孔孟弟子，就是说，你们的学问是学自这些儒家先贤了？”
众人傲然道：“那是自然！我等皆为圣人弟子！”
徐然笑道：“那孔圣人的学问，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众人有些迟疑：“啊，这……
卫仲道自以为聪明地答道：“自然是他的老师！”
徐然又问道：“那他老师的学问，又是从哪学来的呢？”
卫仲道语塞，这是一个无限循环，根本无解！
徐然又问：“孔圣开创儒学，岂不是比他老师还要厉害？”
有人下意识地答道：“那是自然！”
徐然笑道：
“这就是发展，孔子可以超越他的老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如果大家都不敢超越先贤，学问怎么发展？社会怎么进步？”
“今既不如昔，后当不如今。
岂不是江河日下，越来越糟？”
“孔子开创儒学前，周游列国三十年，历览各国典籍。”
“可惜，你们只学习他六艺的皮毛，却忽略了最重要的探索、创新和进取的精神！”
“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徐然说完，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
显然，自从孔孟学说创立以来，众人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辩证唯物主义的发展观，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蔡邕不自觉已正襟危坐，突然有种久违的获得知识的快感。
此子看似狂放不羁，实则大才藏身啊！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不，最多三年，此子必将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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