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尸体被发现的时间。”陈宁喘了口气接着说：“这四名死者都是在死亡几个小时之内我们就接到了报警电话，除第三个案子的案发现场是在居民区，死者被吊在阳台的晾衣杆上，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天刚亮就被楼下晨练的人发现了。其他三个不是在城市周边的无人区域，就是在被围墙包围的烂尾楼工地，按理说这三个地方很少有人会去，尸体扔在那三五天都不一定会被发现，可怎么就这么巧，人死没过几个小时就有人报警了呢？而且，报警人还都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你们说会不会是凶手自己报的警？”
下午三点，刑侦支队会议室内专案组成员个个眉头紧锁，第四个被害人的出现无疑是天蝎座再一次的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身为刑侦支队队长，同时也是天蝎座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组长的张越起坐在会议桌前正容亢色神情凝重。
副组长王志胜向众人说明最新的调查结果：“先说一下被害人信息，张彩风，女，45岁，黑龙江人，有犯罪前科，2001年曾因拐卖儿童服刑5年。出狱后，来到本市一直生活到现在。张彩凤没有正当职业，但却经常出入高档会所，并且在丽都别墅拥有一套房产。她一直是独居，身边朋友也都不清楚她赚钱的渠道，唯一的爱好就是打麻将。昨天，也就是8月13号张彩凤和其他三位麻将友从下午2点开始在自己家中打麻将，中间下午6点左右张彩凤点了外卖请其他三人吃，吃完饭后又接着打麻将一直到晚11点半才结束这场麻将局，随后三人一起离开张彩凤家分别开车出了小区。但是，据小区内监控显示，在三人离开二十多分钟后，也就是11点57分的时候张彩凤独自开车驶出了小区。因道路上的监控有限，目前还没有办法确认她开车出去的目的地是哪里，并且她的车也没有找到。”
王志胜抬眼看了一圈众人，见大家没有什么疑问又接着说道：“根据法医提供的尸检报告显示，张彩凤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死亡原因失血过多，全身二十处切割伤，分别是十根手指，两侧的手腕、手肘、肩膀、脚踝和膝盖，全部都是在关节处用利刃割断韧带和皮下组织造成断肢，每个断肢处都有生理反应，可以确认每一刀都是在张彩凤活着的时候切下的。额头的烧伤仍就是被高温的天蝎座标志烙烫所致，经对比，张彩凤额头的标志和前三起案子中的天蝎座标志相同，可以确认是同一款，在其嘴周围和两侧脸颊发现有被胶带粘贴过的痕迹，应该是凶手为了防止她喊叫曾用胶带封嘴。还有一点比较重要，就是张彩凤十根手指的指尖都有被双氧水清洗过的痕迹，由此我们怀疑张彩凤曾抓伤过凶手，所以凶手会用双氧水来清洗她的手，以此来消除张彩凤指甲里留下的血迹和皮肤组织，阻止我们取证调查。除此之外在她血液中还化验出了苯丙胺，也就是说直至张彩凤死前的那一刻她都是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王志胜最后的一句话让在座的所有人一片哗然，天蝎座的犯案手法越来越残暴，这一次更是有目的的虐杀。
张越起吸了口气开口问道：“张彩凤在11点57分外出之后没过多久就被杀了，很显然她的这次外出极有可能跟凶手有直接关系。查过她电话的通话记录么？”
王志胜回答，道：“查过了，张彩凤的手机在昨天晚上只有6点17分的时候有过一个通话记录，经确认是外卖小哥打的，因为小区保安不让他进，张彩凤让保安接电话骂了对方一顿，保安无奈陪同小哥进入小区给她送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记录，家里的固定电话也没有拨打和接听的记录。基本可以排除她是临时被人叫出去的。”
“她的那辆车呢？”张越起接着问道。
“目前还没有找到，已经联系交警大队重点查找这辆车。”王志胜回答道。
张越起皱起了眉头随后又点了点头，道：“那三个和她一起打麻将的人查了么？”
王志胜把手中的资料往后翻了两页，开口说道：“查过了。一个叫徐璐，31岁，未婚，自己经营一家超市，11点半离开张彩凤家后独自开车回到自己家，她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监控显示她开车进入的时间是11点49分。另外一个叫赵芸，43岁，夫妻二人经营一家橱柜店，从张彩凤家出来后驾车到金柜KTV找她老公，一直唱歌到凌晨三点才结束回家，KTV的监控和跟他老公一起唱歌的朋友都可以为她作证。最后一个叫刘红梅，40岁，离异独居，离婚时从老公那里分得三套房产，现靠收租为生，她说从张彩凤家离开后就直接回家了，无人作证。三人均是本地人，都爱好打麻将，其中刘红梅和张彩凤相识最早，两人是三年前在麻将桌上认识的，后来刘红梅因装修房屋经朋友介绍结识了橱柜店老板赵芸。刘红梅的家刚好在徐璐的超市楼上，一来二去和徐璐也算熟悉，有时打麻将缺人手刘红梅就会叫赵芸或者徐璐过来，慢慢的四个人都熟悉了而且相处的也都很好，所以近半年一直是她们四人一起打麻将没再叫过别人。”
“她们三人身上有没有明显伤痕？”张越起又问道。
“没有。”王志胜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案发现场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在城南林区，但是现场周围和前三起案子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无论是凶手的还是张彩凤的。至于张彩凤身下的那个床板，上面除了张彩凤的血迹、毛发和衣物纤维以外也没有任何发现。”
大家听完纷纷默不作声，能参加专案组的人也都算是老刑警了，个个都是经验丰富，但是遇到这四起凶杀案却让他们只有挠头的份。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指纹、脚印、凶器，所有线索都被凶手清理的干干净净，现场只给众人留下一具尸体。都说风过留影雁过留声，只要出现过就会留下痕迹，可是面对这几起案子，却是什么都查不到，这不禁让人感到无力。
沉寂片刻，张越起对大家说道：“凶手隐藏指纹，这个很好理解，毕竟指纹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特征。但是凶手连脚印都没有留下，并且可以确认是刻意而为，这代表了什么？”说完便看向大家。
“凶手的脚印有特点，很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凶手会刻意没有留下脚印。”一名刑警率先回答道。
张越起点点头，“这是其一。”
“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不是一个人，他们是多个人同时作案，清除脚印是为了不暴露他们是一个团伙。”另外一名刑警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张越起又点了点头，“嗯！这是其二。”
大家听张越起这么说，很明了在他心里应该还有其三、其四，只不过除了这两点还会有什么原因的可能性，大家一时还真是想不出。
见众人再次沉默，张越起便开口说道：“从脚印的特点来说无非就是或大、或小、或深浅不一，脚印偏大的绝大多数是男性，偏小的则很有可能是女性，脚印深浅不一的则是瘸子。如果现场脚印超过三种以上，那肯定凶手就不是一个人。还有一种可能，凶手把整个案发现场做的非常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是为隐藏自己身份以外，是不是同时也在像众人彰显他的身份！？”
张越起一席话说的大家着实有点懵，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现场唯一的一名女刑警陈菲儿突然开口说道：“我好像明白张队的意思了。这个天蝎座杀人很明显是有惩罚之意，是法外制裁犯人的一种手段，虽说这四名被害人都不是好人，但既然是法外制裁那无论他行凶的原因是什么，他的行为都是违法的，是不应该同时也是不可能被认可的。但是，如果他让自己的行为超出了普通人的能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生物，例如‘正义之神’的这个形象，让自己本身违法的行为在其内心变成合情、合理以及合法。”
说完陈菲儿看向张越起似乎在等待着他给予的肯定。
张越起再次点点头，说道：“说的没错。就目前来看天蝎座犯案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手段也越来越残暴，这证明着天蝎座目前的状态是极其自信且自大的，这也意味着他近期很有可能还会继续作案。请大家回想一下我们第一天穿上警服时所说的誓言，回想一下我们当初给党、国家还有人民群众的承诺。无论是谁都没有法外制裁的权利，我们在惩凶除恶的同时更要捍卫人民警察的尊严。”
张越起最后的问题说出时声音很轻，但在众人心里却如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八十块的大锤。
众人纷纷再次沉默，张越起环顾众人然后继续说道：“关于这四个案子，我希望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参与进来，大家集思广益。对方越是隐藏自己，那就证明他越怕被我们发现，一旦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有着绝对指向性的证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放过任何可能性，大胆的去做假设，大胆的去查证，在犯罪分子嚣张的气焰面前绝对不能低头！想让我们低头哈腰，除非他们先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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