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店铺门脸,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混沌感。
像是人们经历了打击以后一种麻木的自恰,又像是眼前的景象本就该是这个样子,所以一时间无从疑惑。
之前映象馆的形象在记忆里,竟逐渐模糊了。
看着眼前的木质牌额和铁钉门扉,就仿佛人们有时会在梦里见到某个人,这个人有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可你就是知道他代表了谁。
发呆的功夫,门吱嘎嘎的开了。
没有完全撑开,咯咯咯咯没过几声,木门只保留了一道打开的缝。
什么薄薄的东西被丢了出来,一抹红色划过阴暗的门槛,滚到他的鞋边。
门帘两侧的烛焰非常有节奏的跳动了几下,
在某一次跳动时,一瞬便过渡成红色。
李存置身于昏暗红光包裹的环境里,慢慢低头。
脚下是一叠捆好的钞票,和钞票一起捆着的,是两封请柬,
婚礼请柬。
门没有关,有孩童的稚嫩声音声音传出,分不清男女。
“新任信使听着,头回办事要办的好些,不光客人的事要做妥当,你们自己身边的伙计也要好好打点到,免得以后不便共事,
前任信使向你提出需求的时候你也明确的同意了,本官再确认一次,你是真的要接单对吧,真是乱来,出了纰漏大家都不好过,上次的...算了,怎的还与你说起来了,你有在听本官讲话吗?
喂!”
阴郁的环境里,漆黑的门缝后,有个孩子絮絮叨叨的。
诡异啊,
聒噪啊。
李存有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他没去理会门里的声音,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如果这些钱都是我的该多好。”
“当然是你的,你是信使,又不是柜台,给你的自然是你的,你想好没有啊?”
抽出两张请柬,通红封面,仅表了一个“囍”字。
字拆两半,一半用某种黑色丝线编织进去,一半是更甚的红,红的就要渗出来了。
请柬里面,却空无一字。
李存的手指还真沾上了斑斑红迹,是血吗?
“你想没想好!”
声音突然变得很锐利,就像有人在李存的后颈贴了一块玻璃,
然后用钉子使劲地划。
一阵恶狠狠地头疼,李存跪了下去叫道:
“啊好!好好好!”
那声音听起来真的,有种心脏被很多个一元钱打火机内芯不间歇电击的感觉。
李存卡出了一口血痰,吃力地抬起头看向门缝。
带有硕大瞳孔的眼睛,向外延展着比瞳仁更甚的紫黑颜色至眼睑,眼睑外又密密麻麻的爬满黑色纹路,
半张阴白的脸卡在门缝死死地瞪着李存。
......
殷红的幻境,姑且称之为幻境。
毛虞面前的人形胶体已经开始缓缓地爬过来。
这人形的存在,怎么越看越像自己!
腿已经麻的很沉很胀很热,不能动了。
人形幽幽的沉吟着:“留下来好不好...
你留下来,留下来呃....我们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
贴脸了。
“啊好!好好好!”
听起来很痛苦的一句回答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人形殷红停在了毛虞脸前一个吻那么近的距离。
不哭了,不幽怨了。
咧开嘴,笑了。
“是你的店长呢,
他已经替你,
同意了呢。”
......
如果一个地方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大概率你也不会知道怎么离开。
饭店包房里,六位顾客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滕东深深吸气又叹出,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的妻子向其他人微笑致歉,又摸摸女儿的头发,随后跟了出去。
圆劳开始整理自己的公文包。
李存双手扶着桌边,脸色很难看。
毛虞仿佛一直在憋气,
双手掐着两侧的衣摆,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慢慢,她恢复呼吸,呼吸带颤,继而胸腔大起大落。
滕明明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坐着,坐得笔直。
仿佛是房间内有了什么变动被外面察觉到,
一名服务生敲门探身: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圆劳摆手道:“没事没事,没有需要。”
“加六副碗筷吧!”圆劳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
服务生点点头离开了,若有所思,
进出的功夫便送来一盘餐具。
圆劳并不担心屋子里有什么事情被人看见,他深知一切的异常,普通人察觉不出的,
应该是滕老板夫妇在外面做了什么吧。
“一桌好菜呀。”圆劳放好皮包起身。
“惜衣有衣,惜食有食。”
圆劳绕桌踱步,一件件的碗筷杯碟被置放在无人的空位上。
李存:“你在干什么?”
圆劳没有答话,他撒酒于地面,
又将一双双筷子倒插在杯中,
宽松的衣袖挥动了一下,一片尘埃抖出,落定。
“诸位,慢用。
二位,借一步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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