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夏日的炎热悄然离去一晃眼已是金秋十月。
戌时，墨黑色的天际繁星闪烁，院子里的石榴树姿优美，一个个石榴果似火红的小灯笼。
阮歆支颐而卧，看着手里的话本，案几旁则是摆放着籽粒晶莹，酸甜可口的石榴果。
前厅有桃花和忧儿照看着，阮歆空闲下来时，竟迷上了公子小姐一类情爱话本，时常书不离手。
“砰砰砰砰”门外传来阵阵紧促的敲门声。
阮歆起身下榻，上前打开房门。
忧儿叉着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喘喘道：“岳老爷在竹楼间喝多了欺负婉月姑娘，你快去看看吧。”
此时竹楼间，房门紧闭。
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门外，互相推嚷，低头交耳。
桃花一个劲的推拉着房门，奈何那门就像铜墙铁壁，丝毫不为所动。
“让开”人群中一道女声赫然响起，众人退避左右。
阮歆走至门前，抬脚踹门，一下，两下，三下。“碰”的一声房门大开。
床榻上，肥头大耳的岳老爷压着婉月
阮歆大步上前，抄起凳子，猛地向男人砸去。
“碰”的一声，那凳子落在岳老爷肥硕的头上。
岳老爷身子猛然一震，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头间渗出血如流水,满面滚落，顺着脸颊，流落到婉月衣襟上。
阮歆上前推开男人软绵绵的身体，扶起婉月坐起身。
婉月面色惨白，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眼眶里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来的猛烈。
阮歆抱着她，轻柔的抚摸她的后背，缓缓道：“没事了，没事了。”
婉月收了收眼泪，蓦然小声道：“阮娘，他好像死了。”
“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我来处理。”阮歆让人将婉月送回房中，封了竹楼。
夜色暗沉，月儿高照。
四周寂静无声，三个女人静立在房间内，岳老爷则是安静趟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阮歆看着床上的男人，忽然开口道：“忧儿，你去看看。”
忧儿大步走上前，测了测男人鼻息，扭头冲着二人，摇了摇头。示意没了呼吸。
看着忧儿摇头，阮歆原本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小声道：“你们先出去。”
二人默声出了房门。
忧儿看着紧闭的房门，转头看向桃花，急切道：“姐姐，着下如何是好，”
桃花低头不语，片刻后道：“前厅还有客人，你先去照看，我出去一趟”
“是”忧儿应道，二人一个往前厅走去，一个出了竹楼。
——
亥时，月儿升至高出，石榴树上的石榴果在月光的映射下，更加鲜艳欲滴。
屋内寂静无声，阮歆蜷缩在墙角，头颅埋在膝盖里，像极了一头惊慌无助的小野兽。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男人直至她身旁，俯视道“阮歆。”
阮歆闻言，抬起头。
男人一袭玄色长衫，身姿颀长，冷冽倨傲，面无波澜，阮歆想要站起身，却又使不上力气。
阮歆试了几次，最后干脆不动，看着男人，坚定道：“明日我自会投案自首。”
玄瑞清道：“告诉我，这样做值得嘛”这个女人看上去是那样柔弱纤瘦，竟然敢杀人，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阮歆道：“那日我来晚了，没能救歆娘，我答应过她，要护姑娘们周全，就不能食言”
玄瑞清道：“那岳老爷身居高位，家底殷实，他们不会让你活着出来的”
阮歆道：“一命换一命，我认”
男人单膝跪地，手掌拂过女人柔软的黑发，冷峻的五官变得柔和，眼里浮上一缕哀愁。
阮歆，你愿拿命相换，说的坚决刚烈，那我呢，你可曾对我有半分留恋。
玄瑞清道：“阮歆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阮歆微笑道“重要吗”
“重要”男人眼底是化不去悲伤柔情，阮歆莞尔一笑，比那夜空中皎洁的月儿还有耀眼夺目。
阮歆白皙手掌拂过男人精致的五官，落在眼角处，轻声道：“将军总是这样，明明满身凉薄，却偏偏眼含柔情”
当视线再次触及到男人的悲伤的双眸，阮歆不再躲避，直视道“阮儿不是凉薄之人，”拉过他的大手，覆上心口，道：“阮儿也有心。”
“将军静心听我抚琴数月，又在我伤心痛苦之际为我了却心中仇恨，这天大的恩情，将军从未开口向阮儿索求过任何东西。
将军来去无踪影，时常扰的阮儿心绪不宁，失魂落魄。那日将军满眼柔情说起那盆蓝雪丹时，阮儿便确定了将军的情。
将军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可阮儿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因此不敢奢求与将军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自己罪逆深重。深知将踏上那无端地狱，铁锁萦绕的奈何桥，可阮儿不会饮那忘却前世今生的孟婆汤。将军的容颜，情意阮儿不愿忘记分毫。”
“阮歆”男人抬起她白皙的小脸，唇他朝思暮念的柔软之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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