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栏卫一走就是两天，难怪出发前特地关照林凡看好他的马。林凡也没松懈，每天给马上草料，给他喝水，梳毛，反正是对得起赏钱的。
这天，井栏卫回来了，身上带着伤，衣服染着血。一声不吭地走向柜台，把张义吓了一跳，他一个秀才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更不要说看到人血了。
啪，一两黄金放在柜台上，井栏卫疲惫地说道：“给我准备热水，再去准备一桌好菜，要有肉，越多越好，就按照这么多钱的办。”显然他需要大吃一顿，来恢复精力。
“好。”张义根本不敢怠慢，他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意，虽然任务已经结束，但杀意却还没有退却。
看来是一场苦战，林凡从对方的伤口就能看出他经历了激烈的苦战。可以判断出这位官差一开始肯定是偷袭了对手，但他没料到偷袭之后，敌人的战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害，所以承受了反击。
之后两人只能正面作战。敌人一开始是空手的，以掌为住，掌法精湛。官差虽然有武器，却并不占优势。显然敌人很强悍，逆转了攻守，甚至还夺了官差的短刃进行反击。
不过官差用了毒，所以战斗的结果是对手被毒死了。之所以判断对手是中毒而死的，是因为林凡看到了官差衣服上的一些血明显是喷上去的，而不是他自己的，这些喷溅的血迹颜色是墨黑色的，显然是剧毒。
就如林凡推测的一样，官差偷袭的时候就用了毒，但没想到对手确实厉害，就算中毒也和他打了一个时辰，最后才毒发而亡。
真的是累，井栏卫现在只想好好洗澡，然后大吃一顿，睡上一天。这种刀光剑影的死战，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
“那个黑汉子确实厉害。”井栏卫回忆着战斗，也是心有余悸，好在用了毒，否则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林凡打了几桶水进厨房，大火烧开，然后一桶桶地送到房间里。接着还要去帮忙做饭，要做一桌美食可得花不少的功夫。
井栏卫是一整天都没出门，都是修养精神，等他恢复好就要上路了，因为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守备让他杀的人已经杀了，接下来就是守备的工作了。
就在他换上新衣服，准备再次踏上旅程的时候。
外面却传来了骚乱，就听到那个年轻的掌柜不知道在鬼叫什么。
张义不得不叫，因为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就在刚才有一个老婆婆步履蹒跚地抱着一个圆溜溜的灰色包裹走进门来。
张义问她是吃饭还是住店，老婆婆也一言不发，花白的头发，浑浊的眼神，面无生气，神态恍惚。
接着张义发现老婆婆包裹里滴出了浓稠的液体，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老婆婆把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个人脑袋。
这可把张义吓得够呛，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老婆婆竟然会抱着这么个吓人的东西，他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双腿发软地倒在地上，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李哥也吓了一跳，虽然见过街头火拼，也见过路上冻死的人，但这么血腥的画面还是不多见的。
林凡经历过刀山火海，上过战场，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倒是很很镇定，一眼就认出这人头是前几天在店里吃饭的黝黑汉子，没想到几天不见就身首分离了。看来官差的对手就是他了，因为林凡看得出死者脸上有中毒的痕迹。
老婆婆一言不发，就站在大堂里，显然是在等井栏卫。
厨子听到小掌柜喊杀人了，立刻拿着菜刀冲了出来，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让他杀鸡宰羊屠猪都没问题，但冷不丁看见一个死人头，他也没反应过来。
井栏卫听见动静走入大堂，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光景。手下败将的脑袋竟然在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手里，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他虽然杀死了敌人，但留了一个全尸，可没有做什么残忍的事情。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有他的脑袋？”井栏卫严厉地问道。
“我是赵秦氏，是被你杀死的赵阿铁的母亲。”老妇人很平静地说道，但谁都听得出那种绝望，只听她继续说道：“官人，你杀死我的儿子，我并不意外，当初他决定给人做保镖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一天。穷人若是帮助富人，富人只需要给些钱财就能作为答谢，而富人帮助穷人，穷人就要用一条命去报答。周老板为我的病寻医问药，给了我们天大的恩惠，我儿子为保护他家财产而死，死得其所。但还请官人说句敞亮话，为何要让我儿子身首异处？为什么我儿只有了脑袋？”
井栏卫哪知道，但摄于老妇人的绝望，还是说道：“我给这位仁兄留了全尸，至少我走的时候，他还完完整整。我没必要骗你。”
老妇人更绝望了，如果对方说的是真话，那到底是谁如此缺德要对一个死人动手？
林凡沉默着，老妇人的话是那么绝望又那么真实，为报恩搭上一条命是条汉子，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太过悲凉。就算是见惯了刀光剑影、生死离别，也被这老妇人的行为所震撼。
只为了还儿子一个全尸，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质问凶手。
结果是没有答案，这是何等的残酷。
但老妇人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强压悲伤地问道：“难道你们战场中没有第三人么？”
井栏卫皱眉，还真有，他偷袭的时候死者时候，死者身边有一个公子哥。自己发动进攻的时候，死者在药房里全力掩护公子离开，如果说有第三人的话，也只有他了。官差都不得不佩服老妇人的思维，连自己都没想到第三人的可能性，对方却想到了，在丧子之痛的打击下还能如此冷静，真不简单啊。
“确实有第三人，好像是什么周公子。”井栏卫说道：“当时他拼命地掩护对方逃跑，不过那个周公子却一直没走远。你能找到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周公子指点吧，难道他没告诉你他也在现场么？”
老妇人沉沉地说道：“没有，他告诉我的是他到现场发现我儿的尸体，已经只剩头颅。然后他还说看到了穿着血衣的凶手离开了现场，我是到处问人才知道穿血衣的人进了冷香楼。”
周公子显然没有说实话，他在现场，却为什么隐瞒？井栏卫离开之后，现场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有问题，大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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