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
弯月高悬。
喧闹了一整天的咸阳城万籁俱寂，安静而祥和。
厢房中，一盏又一盏油灯绽放光辉驱散黑夜，使得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古色古香的床榻上，姜云穿着睡衫，双目微闭，侧身而睡。
在他身旁，发丝如雪的晓梦也是同样的睡姿。
不过晓梦的眼睛却是睁着的，并且其眼中没有睡意，反而精神抖擞。
晓梦望着背对自己的姜云，轻轻抬起手指，戳了戳姜云的肩背，呢喃喊道：“哥哥…”
“哎！”姜云长叹一声，翻过身来静静凝视晓梦。
他知道这小丫头心头在想啥，不外呼是让他抱着睡，天知道晓梦是何时养成的这个习惯。
仔细想一想，应该是当初刚救下晓梦那会，那时候晓梦刚刚经历家破人亡的惨剧，整个村子都被战火烧成了焦土。
拥有这种悲惨的经历，年仅五岁的晓梦晚上会做噩梦，偷偷瘪着嘴巴哭泣。
面对这情况，姜云只能将她抱在怀里，给予安全感，哄她入睡。
这不。
时间一长。
这小丫头已然养成了习惯！
先前姜云多次给晓梦安排过单独的闺房，但她夜里总会偷偷溜过来，让人头疼。
想想这些，姜云报复般的捏了捏晓梦的脸蛋，很严肃的说道：“好好睡觉，再把眼睛睁着，自个回你的屋里睡去。”
晓梦嘟起唇角，弱弱地偷瞄姜云数眼，她看得出来，姜云是在吓唬她。
唰！
只听嗖的一声，晓梦犹如一只小羊羔，瞬间缩进姜云怀里，她还将脑袋藏起来，装成一言不发的小鸵鸟。
“………”
姜云满脸无奈的看着怀中的白发小丫头，他拍了拍晓梦的背，语重心长道：“到旁边睡去，又不是没位置，那么宽的地还不够你睡吗？老和我挤作甚？”
“不要…”晓梦抬起脑袋，不断摇头。
“呵！”姜云看笑了，威胁道：“不去也行，明天我便娶一房小妾回来，到时看你还如何跟我挤。”
晓梦眸光纯净，眼神懵懵懂懂，没太明白姜云的意思。
她知道小妾是什么。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哥哥取了小妾，床榻这么大，同样可以睡得下啊！
见晓梦神色呆萌，姜云知道自己白说了，年仅八岁的晓梦不太懂成年人的词汇用意。
“哥哥，你看！”
晓梦忽然甜笑，犹如献宝一般，缓缓撑开五根手指。
哗！
强大的内息波动骤然出现，丝丝缕缕的青色内力自晓梦指尖向外溢散，最终汇聚在她掌心，一炳活灵活现的青色小剑演化而出。
“内息外放，武道先天…”姜云瞪大眼睛，目光瞬间凝固，着实是被震惊到了。
他记得很清楚，两年前，他开始教导晓梦修行内息功法。
一般来讲，天赋不错的人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来贯通体内的经脉，从而形成内息大循环抵达后天境界。
从后天境到先天境，没个十年功法几乎很难踏进去。
先天境到宗师境则不是刻苦修行就能抵达，宗师境全靠个人的天赋与悟性。
望遍浩瀚中原，无论男的女的又或老的少的全部一起算上，天下间的宗师境强者绝对不会超过五十人。
至于再往上的天人境，姜云所知的也仅有六人而已，其分别是东皇太一、鬼谷子、楚南公、北冥子、荀夫子以及当代剑圣含光剑主。
由此可见，修行并非那么容易。
可是，反观他怀里的晓梦，修行对晓梦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隔三差五就在突破境界。
瞧瞧晓梦，再瞅瞅自己，姜云深感无地自容。
你丫的才八岁、修行才两年，你这就武道先天了？
你八岁我十八，你修行两年、我修行十年，你和我同一境界？
姜云觉着，或许等晓梦抵达宗师境，他这不努力的穿越者恐怕还在先天境。
前几天他去阴阳家的驻地溜达，想勾搭东君月神，中途则探讨起了修行。
当时，大司命那女人阴阳怪气的看着他说：
“有天赋却不努力白白浪费天赋，算是蠢才。拼命努力但却偏偏没有天赋，算是庸才。既努力又拥有天赋，这算是良才。到了一定境界之后，资质的差距就不是努力所能弥补的了。”
听听此话。
这不是拐弯抹角的骂他是蠢才吗？
实话实说，姜云本来并不在意，因为他不靠武力混饭吃，他靠的是智慧。
然而现在，年仅八岁的晓梦居然已到先天境，互相对比之下，自己似乎真的不够刻苦，白白浪费了不错的天赋。
“从明日开始，天天打坐冥想、呼吸吐纳？”
“还是算了吧，我姜某人不靠这玩意出人头地。”
姜云当既打消了刻苦修行的念头。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没必要难为自己。
…
见姜云半天不讲话，一直搁那发呆走神，晓梦散去掌心的内息，抬手推了推姜云，小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显然，晓梦是在等着姜云的夸奖。
看着晓梦的小表情，姜云不由失笑道：“很不错，年仅八岁的先天高手，这样的天赋堪称稀世罕见，完全不弱于阴阳家的两大奇女子。”
他所说的是两天奇女子正是东君月神，若以天赋来比较，月神恐怕也要弱晓梦一筹，兴许只有东君焱妃能与之媲美。
“阴阳家…”晓梦秀眉微凝，好奇道：“哥哥说的是诸子百家中最神秘的阴阳家吗？”
“没错。”姜云点了点头。
“她们很厉害吗？”晓梦又问。
“很厉害。”姜云再次点头，并笑着鼓励：“晓梦啊，你得加把劲，争取早日超越她们，哥哥希望某天你能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晓梦眨了眨眼睛，接着便握上姜云的手，认真问：“哥哥希望晓梦成为最厉害的人吗？”
“哪是自然。”姜云毫不犹豫的肯定。
“天下无敌、最厉害的人…”
晓梦轻声念叨着这句话，默默记在心头，并给自己立下目标，那就是变成哥哥心中所期待的那个无敌的晓梦。
望着晓梦渐渐坚定的眼神，姜云好心提议道：“道家前辈北冥子是世人皆知的绝世高人，听闻北冥子整整五十年未曾收过徒，要不哥哥送你去道家，北冥子那老头定会倾囊相授，传你道家术法。”
“我不去。”晓梦如波浪鼓一般摇头拒绝，双手紧抓姜云的衣袖，眸子内有泪花在汇聚涌现。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姜云赶紧越过这个话题，他怕晓梦下一秒会泪若悬河。
此事他说过好几回，本来他的如意算盘敲得叮当响，让晓梦去道家学艺，后边晓梦百分百会成为道家天宗掌门。
到了那时候，等同半个道家被他掌控在手，可惜晓梦不愿意去，他的如意算盘不得不落空。
想到这，姜云低头看了眼晓梦柔弱而可怜的眼神，只好伸手抱紧她，温笑道：“睡觉，明天让你阿姐带你上街玩去。”
“嗯！”晓梦绽放笑容，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这丫头，她方才不会是装得吧？”姜云暗自在心头嘀咕。
变脸比翻书还快，着实值得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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