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确实如李诚所预料的一样。
林如渊承受的压力不小，作为南郡郡守嫡长子，他这样的人物，理应端在厅堂，读圣贤书，理南郡事才是，这般莽撞入了军武，那与寻常匹夫有何区别？
可，有一句话说的好，千金难买我愿意。
林如渊自觉圣贤书不适合自己，狼烟四起，战阵厮杀，真男儿，就得冲上一冲，见见血！
“大人！水族妖类越来越多了，怒江源自苗疆蜀地，源头不断，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我等儿郎可不能耗在这里啊。”
曲口城外四十里军帐之中。
林如渊急声说道。
上首，镇江军大将于断平大马金刀的坐着，沧桑面容饱经风霜，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意思。
“苗疆去不得，那边土司林立，又多是深山老林，兵马进不去，就算硬进，损失怕也不是我们能够接受的。”
右下手，总兵王进微微摇头，作为镇江军二把手，他看到的远比林如渊来的多。
不说苗疆，就是大军开拔，这粮草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如今北境战事将起，京都对于各地驻军的粮饷都是能省则省，不能省那就自己想办法。
“那就任由妖族肆虐？怒江沿岸七城，每日的损失都天大的数，总兵大人！须知长痛不如短痛啊！”
林如渊痛声道。
“长痛不如短痛？我只知道没钱！兵家有云，上善伐谋，此局，当以谋为上！”
“若是开拔入苗，先不提土司抗拒，群山悬崖峭壁，怎么走？你的身手是不错，但其他人呢？你手下的士卒呢？你以为这么多年，苗疆土司是凭什么屹立长存的？”
“太祖都没办到的事，凭你？”
王进说着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我...”
林如渊闻言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声。
“行了，一个总兵，一个副将，你们都乱了，手底下的士卒还怎么打？”
上首，听了许久的于断平训斥道。
“这...”
“大人！”
王进、林如渊皆是脸色一白，心中皆是苦叹。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理，但也都有错！”
“妖族肆虐雍州，每日损失太大，断！肯定是要断的，但怎么断却有说法。”
“记得平江城那边府兵不少，传令过去，周边五城兵马都给聚实了，就先断在平江城吧，那里紧靠怒江入苗口西陵峡，断起起来省事。”
“另外，传信江南南府水军提督严青！我要冲了这怒江口！”
“我倒要看看，他妖族能不能抗住镇江、南府两大军团的冲击！”
于断平大手一挥接连下令道。
林如渊两人闻言面色各异，但最终都起身点头。
……
两日后，曲口城外。
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南府水师、镇江军，南玄南部一共有四大军团，其中两大军团皆聚于此。
当一国真正的战斗机器开始运转，妖族终于是感受到了压力。
大量舰船铺地式炮轰，不过片刻，江上便染红了一片！
厮杀声、轰鸣声，这是一曲悲歌，是妖族的，更是人族。
曲口城。
李诚立于城头远眺江畔，密密麻麻的人影闪动，数量之多，如过江之鲫，厮杀带出的血腥味隔着数里路都让人有作呕之意。
“这就是三天一大战？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北境开打呢。”
摸了摸下巴，李诚不由吐槽道。
“大人，怒江水族隐忍多年，源头又在苗地打压不得，这可是无数年积攒下的底蕴！”
身后，师爷小声道。
“这样？那南府水军又是怎么回事？”
“军团调动，我作为锦衣卫在曲口城当下的一把手，至少有知情权吧？”
李诚挑眉问道。
“这...大人，你可别为难小人了，那群军爷做事，想一套是一套，从来不跟锦衣卫报备，他们的往来，都是人情之交，镇江军督统与南府严青严提督师出同门。”
“想来，南府水军出现在雍州地界的原因就是这个。”
师爷苦着个脸回声道。
“原来如此...”
李诚双眼微眯，他能感受到这看上去合理的背后涌动着什么样的暗潮。
根据南玄律法，军团者，未听京都调令不可轻离。
南府水军如此行径，实际上是触犯帝国律法的，但，为什么没人阻止？
“江南...士族...”
“南玄京都这些年对于江南的掌握程度怕是出了差错了，这一个个军团就像是拥兵一方的王侯，听调不听宣！”
“江南锦衣卫...呵。”
“不堪大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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