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下的曲口城少了喧嚣，城外的怒江也在此刻安静了不少。
在拒绝了孔文同游花舟的提议后，李诚披着夜色来到了城外的码头。
依水而生，踏船而息，这是大多数水帮的传统。
沙龙帮作为水帮的一员自然也不例外。
阴暗的树林下，李诚远远的灯火着远方灯火通明的江面，双眼，秋水凝眸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根据锦衣卫案牍库的情报，最里面那艘高达二十余米，长过百米的大船便是沙龙帮的老巢。
老实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难度很大。
那些守护的卫船倒还好说，水面下的那些‘水猴子’才是真正难缠。
“得找个机会把这些水猴子引开，有他们在，就算先天境都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混进去。”
心中呢喃一句，李诚缓缓隐入了黑暗之中。
……
转眼，两日光景过去。
一大早，曲口城就有了人声鼎沸的盛况。
听香楼上，李诚立于窗畔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便缩了回来。
颜若菱他不想见，远远地看上一眼都不行，以她那卦术，怕只是一瞬就会有天人感应，到时候想要脱身可就麻烦了。
“不过这倒是一个机会，白天或许不会有什么，倒是晚上，以颜若菱的身份地位，就算沙龙帮不愿意，盐帮也会逼着他们派人护卫的，没人愿意圣人盗的传人在自己的地头出事！”
拿定了注意，李诚冷笑了一声，正准备转身回床歇息，窗外，一阵微风吹了进来。
再看，王老一身布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中。
“好轻功。”
“咳咳，老喽，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王老弓着腰拍了拍胸口咳嗽道。
李诚闻言耸了耸肩摊手道：“以王老的身份地位，没道理会出现在这里吧？有事？”
“啧啧，你这张嘴，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得罪人了，我一个老人家跑了上百里路来此，你都不知道恭维两句。”
王老翻了翻白眼，一挥手合上了窗户，随后颤颤巍巍的开口道：“玄字一等，破妄，听令！”
“破妄听令！”
闻言，李诚先是一愣，随后弓腰抱拳道。
“京都加急，特命破妄待命曲口城，护颜若菱周全，成则生，败则死！”
“小子，你转运了，京都北镇抚司很少过问州城之事，雍州上一次京都加急令还是在十几年前，这事儿要是成了，调回京城不敢说，但在雍州，你肯定是能好过不少。”
递上加急文册，王老绕着李诚一边打量一边啧啧称奇：“话说你小子不会跟那颜若菱有一腿吧？要不然，这任务能派给你？”
“王老说笑了，可能是因为我的这双眼睛吧。”
面对调笑，李诚干笑了一声，随后双眼慢慢变了颜色，一层淡淡的金光印于眼底，看上去甚是神异。
“哦？这是...秋水凝眸？原来如此，难怪代号是破妄，有这双眼睛在，天底下应该很少会有东西能瞒过你。”
“这么一想，诶呦，可惜可惜真是可惜，大人物，大人物啊！这样的先天天赋，居然都能被发配来西南边陲。”
王老不住摇头叹息道。
“能看穿一切又能怎么样，这世上，永远都有秋水凝眸看不穿的东西，那东西叫人心。”
“错误的事实不如正确的虚假！”
收回秋水凝眸李诚平静的说出了一句令人发醒的话。
王老听完嗤笑了一声，闪身消失在了房里。
而虚空中，似有似无的话语慢慢落下：“有的时候，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明白鬼与糊涂鬼，我相信你这样的人更清楚怎么选！”
“明白鬼与糊涂鬼吗？呵。”
“有这双眼睛在，我是没得选！我没有揭穿谎言的意图，但我有这样的能力，这就是我的罪！”
……
“曲兄！曲兄！快快！快随兄弟出去见世面！”
一阵风风火火的叫唤，孔文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不过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在他看来两个对他胃口的人经由他认识，再成为朋友，这很有成就感。
“莫急！”
推开房门，李诚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走了出来。
“嗯？”
孔文疑惑的看了一眼李诚，随后走到窗边探了探手道：“虽然已经入秋了，但今天也没有那么冷吧？裹这么严实作甚？”
“我跟你说颜姑娘平日里一直都是薄纱遮面，但光是眉眼就能让人着迷，见这一等一的绝女子，你居然遮遮掩掩的？见不得人吗？”
李诚：“……”
李诚翻了翻白眼，摆手示意他少说胡话，心里则是嘀咕：“我能不知道那女人好看吗，你们看那是养眼，我看，可能就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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