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季渊刚踏进九龙宫，就听见正殿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呼喊：“长庚啊，你一个人进来就是，就你一个人。”
“皇爷爷这是玩什么把戏呢？”季渊问询似地看向宝漳。
宝漳笑眯眯地说道：“殿下，老奴哪里知道太上皇的想法，您快些去吧，别让太上皇等着急了。”
季渊狐疑地点了点头：“那孤自己去。”
说罢，独自一人走进了正殿。
皇徽殿内，永元帝正端坐在最上首，表情严肃。
季渊进了殿门，先行了跪拜礼：“孙儿问皇爷爷安。”
“朕安。”永元帝冲着季渊招了招手，“来这坐着来。”
季渊乐呵呵地往永元帝右手边一坐，拿起旁边桌上的点心就开始吃：“得亏有您，才把孙儿我从那紫宸殿上捞回来。”
“封翃又拿儒礼那套逼你了？朕看他这些年是愈发地不分尊卑了。”永元帝语气淡淡，但任谁都听得出那身为帝王的威严。
季渊点了点头：“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叫孙儿娶了封姮做侧妃。”
“哼，他打的一首好算盘，这人在高位上待的太久，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永元帝语重心长地对季渊说道，“长庚，做帝王的，心一定要狠，不够狠是做不成一个好的帝王。”
季渊顿了顿：“皇爷爷的意思是.......让我拿封家开刀吗？”
“你是太子，是权倾朝野的储君，那封翃不过是你的老师罢了！”
“你是主子，他是奴才，奴才不听话，主子要打要杀都是他的福气。”永元帝手里捻着道珠，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杀伐之意。
季渊轻笑出声：“现在还不是时候，孙儿喜欢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何不将封翃整个势力连根拔起？”
“那你势必要去找新的人补上空位。”永元帝抬了抬眼，“还是已经有了人选？”
“还未，左不过三年，孙儿会处理好一切。”季渊低声应道，眼里闪过精芒。
永元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你自己有把握便好，朕也就不再管了，走吧，去兴庆宫看看娇娇，你也好些时日为见过她了吧。”
一提起外甥女，季渊的脸上便浮上笑意：“这半把个月一直在忙九黎的事宜，还真没有时间去看她，上次的那福寿诗文玉佩，她还惦记着要来着。”
“呵呵，你要是不给她，怕是又要与你闹上一通了，到时可就有你好受的了。”永元帝笑着摇了摇头。
“孙儿贴身带着，就怕会遇到这种情况。”季渊从怀里拿出玉佩，“知道她喜欢这东西，想着下次见到给她便是。”
二人说话间就走到了宫外，因着兴庆宫就在九龙宫的隔壁，索性也没叫步撵，祖孙二人直接改用步行。
“哎，从前阿楚也喜欢这东西，现在长大了反而喜欢些刀剑了。”永元帝愁容满面地说道，小孙女喜欢舞刀弄剑这可怎么得了。
“阿楚.......日后说不定会是个女将军。”季渊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永元帝摆了摆手：“她爷爷是皇帝，父亲是皇帝，哥哥以后还是皇帝，难道还给不了阿楚一个平安幸福的一生嘛，做女将军还是太危险了。”
季渊也认同永元帝的想法：“我也是这样想的，她要是对那些打打杀杀有兴趣，就承了姑姑的职位罢了，今日我刚把她送到那。”
“哎，阿楚开心就好。”永元帝深深叹了口气，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低声问道，“听说你今日要去沈家？”
季渊眨了眨眼睛：“我这话刚说了没有一刻，皇爷爷，你又怎么知道的？”
“这皇宫里，朕少说也待了几十年，做了几十年的主了，知道这事还不是很简单么。”永元帝拍了拍季渊的肩，示意他接着说。
季渊耸了耸肩：“是有这般去沈家的想法。”
“去见沈家娘子啊，哎呀，你不是还未选定侧妃呢，可有人选啊。”永元帝促狭一笑，“昔日你不是很中意黎家的三姑娘嘛。”
“黎浅？我与她并不熟络。”季渊淡淡开口，“昔日确实颇为欣赏她，只是她现在似乎与那庶子有些交情。”
“你想要的，抢过来就好了，那庶子何足畏惧。”永元帝边说着这话，边拦下了报信的宫人，“不必去报了。”
季渊祖孙二人走进了兴庆宫，还未到正殿呢，大老远地就听见了孩子嬉闹的声音。
二人相视一笑，就听见季如澜那好听的声音远远传来。
“慢些，这两个孩子十足顽皮，颇不似我与阿柏。”
“外甥似舅，长庚幼时也是顽劣的性子，兴许是随了他。”楚太后的话中隐隐透着笑。
季渊挑了挑眉，扬声道：“奶奶，长庚听到了。”
楚太后一顿，抬起头来去看，季渊正故作生气地站在不远处，环着膀，永元帝则是大步朝这走来。
“太阿公好。”
“皇爷爷。”
几人忙行礼问安。
永元帝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多个礼节，快起来。”
几人起身，只有方望泞小步跑到季渊跟前。
“舅舅！”
季渊怕摔着自己的乖乖外甥女，连忙接住了这小人儿：“跑那么快做什么，舅舅又不会不见。”
“舅舅。”方思衡拢手向季渊行礼。
季渊拍了拍方思衡的头，以示亲昵。
“你们怎么来了？”楚太后笑盈盈地说道。
季渊抱着方望泞上前几步：“若是不来，还听不到奶奶这般说孙儿呢。”
“哪里就是说你。”楚太后笑着眯起眼睛，“刚才娇娇还念叨着你呢。”
季渊闻言一笑：“我们娇娇儿还念叨舅舅了？”
“舅舅许久不来看娇娇，还有上次的玉佩呢？”方望泞歪着小脑袋说道。
季渊苦笑，感情小外甥女惦记着他是为了那块玉，真是叫他好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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