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在飞鹜峰几日,越识州过得还算舒适。那历云峰不知是真为了收他为徒,还是有别的目的,日日来为越识州答疑解惑。
“越道友,今日可有进益?”越识州知道,以历云峰的眼力,自然不会看不出来自己的修为无分毫进展,如此问便肯定有历云峰的用意。
“没有。”越识州顺着历云峰的话往下说。
“哦,可按那修行之法运行周天?”
“闭目凝神,收纳吐息,催灵根以引天地灵气,蕴于丹田,越某不敢忘记,可始终不得其要领。”
“可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下越识州不言了,真正的原因他已跟历云峰说过百遍,左不过这一般的修行方法于他无用,他根本不能用这法子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更别说吸收了。
见越识州不语,历云峰已经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脉门。
越识州不由得慌了神,但略一思考,便不再挣扎,任由历云峰霸道的灵气经由他的四经八脉穿行。一是他根本反抗不了历云峰,二是他谅历云峰不敢对九皇的长子出手,如此,还当不如让历云峰看看他体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厢历云峰的灵气就像鱼入大海,毫无阻碍地穿行于越识州的经脉、丹田,只要他愿意,只消稍稍一用力,越识州便会爆体而亡。而他却来不及想这些,因为他要的东西根本没在越识州体内找到。
“如何?历尊祖可是发现了什么古怪?”越识州见历云峰眉头越来越紧,忍不住询问道。
历云峰神色微变,愣了好一会儿,才将越识州的手腕松开,脸上堆起笑容:“越道友莫怪本座唐突,本座只是为道友答疑心切,便想着看看道友身体内到底是何异状才导致无法修行。”
“无妨,历尊祖好心,望告知在下可曾看到了什么?”越识州假意奉承道,心底却泛起一丝冷意,他倒不知这天下竟有人无耻至此般地步!
“道友之怪状,本尊闻所未闻。修行之人,皆以灵根为介,引天地间同种灵气,蕴入丹田。而道友丹田竟无灵根,这神选台不可能说谎啊!”
越识州当下得到确定的答案,一时间心神震荡,难怪他从未催动过自己丹田里的灵根!难怪他从未感受到这天地间的灵气!越识州竟不知自己的修行之路竟如此艰难!
失望难过之余,越识州不忘借此由头出了这飞鹜峰:“历尊祖也看到越某身体现状了,看来也并不知道如何解决。并非越某不想拜师历尊祖,而是想找一师父助越某找到适合越某的修行之法。”
历云峰见自己从越识州身上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也不再阻拦,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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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夜长梦多,当晚,越识州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打算跟历云峰招呼一声,就此离开。
却不料才踏进历云峰府中院子,便听到内房中传出什么不好的声音。越识州细一打量,这府院四周寂静,竟无一个人在,便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蹲在窗脚探听。
“云峰,今日可有拿到东西?”一道妖媚蛊惑的女声从房中响起,隐隐让人感到不舒服。
这厢历云峰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白日里不见的淫靡:“蕊儿莫急,那厮根本没灵根呢,不用着急,我定为你寻得一个好的,好免了我们相思之苦。”
“讨厌~我可在这里呆太久了,你什么时候能把灵根带来给我啊?”那女子娇嗔道,竟与历云峰打情骂俏起来。
越识州听闻一阵后怕,急忙退出了历云峰的院子。
竟是要夺人灵根,好狠毒的心思!
越识州依稀记得,十年前听父王说起过,在寒月洲出现过有人夺取他人灵根强制换给自己一事,随后那人走火入魔,被就地诛灭。此后,凡是有人要强行夺取他人灵根便视为魔类。
没想到,这十年后竟还有人起了这样的心思。
这历云峰跟他的姘头当真是蛇鼠一窝!
越识州心底作了打算。也不知这碧云潭掌门知不知晓历云峰与魔类勾结一事,这碧云潭内事还是得碧云潭自己管,若碧云潭不管,再交由九皇处理。待明日他出了这飞鹜峰,先去碧云潭首峰拜访一番才行。
打定主意,越识州便装作今晚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话都未听到那般,早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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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越识州便早早去作别了历云峰。昨日回屋,他便担忧历云峰察觉到自己偷听一事,见那历云峰待他的表情、言语都很正常,像是并不知道他昨日偷听一事,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又看到历云峰假意惺惺地表示挽留,心思也松活了几分,不似往日那般警惕。
“越道友,离了飞鹜峰,可是要往哪儿去?”历云峰不似很在意地问了一句。
“父皇知我来碧云潭,曾写了一封书信给掌门,现得了空便代为转交去。”
越识州自觉得这谎撒的天衣无缝,既搬出了自己的父皇让历云峰有别的心思也不敢动,又有由头去见掌门人一趟。殊不知他根本无需提及自己的行踪,只消随便说个地,打消历云峰念头便是,偏偏不该是那首峰。
果不其然,历云峰听了他的回答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若是如此,便让宿峥带你去吧。”
越识州看向了历云峰身边站的笔直的师兄,这人古板沉闷,刚进碧云潭时,关照过他,越识州因而对他还有些好感。
“如此便多谢师兄了。”
不多时,便还是那只红嘴白鹤载着宿峥和越识州出发了。
这一路,越识州已经走过一遍,便不再如第一次见那般惊讶赞叹,而是同宿峥一样,安静地坐在白鹤背部,静静地看着脚下树木花草,奇珍异兽。
其间两人相对无言,越识州也乐得自在,似是已然逃离了历云峰。
“前面就是禁灵潭。”许久未开口的宿峥,突然为越识州做起了介绍。
越识州这厢心情不错,便由着话头问了下去:“什么是禁灵潭?”
说话间,前方已出现一片如冰翡般清润透明的水潭,水潭四周草木茂盛,落英缤纷,生意盎然。
“你下去便就知道了。”宿峥猝不及防地将越识州从白鹤背上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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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
越识州如一只断线的风筝,失了牵引直往下坠。他来不及思考如何去应对坠入湖中,生命最后一刻竟只觉得后悔。
后悔他失了戒心,后悔他白来一遭,更后悔地是,他竟没有挣到足够的实力去反击这阴毒小人!
“噗通——!!”越识州坠入禁灵潭的水花溅起了三丈高,四周树木的枝叶均被这水花淋得哗哗作响,似是哀鸣般响彻整个水面。
越识州甫一坠入潭中,潭水便迅速地涌入他的耳中、鼻中、口腔,甚至眼眶。
他清楚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如泥入大海,浑身皮肉、脂肪被一点点消融掉,最后只剩一具白骨。可没过多久,那白骨也如风化后的枯木,散作白色的骨粒,随水流散去。
随后,在那双即将化为血水的瞳孔注视下,那些骨粒又犹如风沙汇聚般,重组成他的骨骼,血管经脉似聚拢的海草,摇曳着攀上了他的肢体,随后皮肉重组,他好像又变回了原来那个身体。
如此反复,消融重组,重组消融,越识州逐渐昏死过去,任由他的身体自己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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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好久,越识州逐渐清醒过来。
视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一块巨大的“冰翡”覆盖了他的所有视线范围。越识州这才明白,自己在这禁灵潭底部。
只是不曾想到这禁灵潭的底部竟有如此大的空间。
一座巍峨的白色宫殿安静地伫立在湖底,光线透过水潭,折射出幽蓝的棱光。越识州走近一看,这宫殿像是用整块玉石直接雕刻而成,地面与墙面的拐角连接处无一丝拼合过的痕迹。看材质,竟与他曾触碰过的神选台如出一辙。
他不由得怀疑起这座宫殿的来历。据传三块神选台便是由两位创世神留下的神物,那是不是说眼前这座宫殿也是神迹呢?
正思忖着,越识州已经触摸到这宫殿的大门。
一时间金光四射,整座宫殿像是活过来似的,透出如同琥珀般氤氲的光泽。
越识州如同受到指引,径直往里走去。而整座宫殿里面却不如外表展露的华丽,一览无遗,空空荡荡。万年沉底,竟连一丝灰尘都不曾有。
越识州却并未因此停下脚步,他走到大殿之上那两座并排的神座前,一根栩栩如生的火红尾羽躺在它的扶手上。
火红的光点漂浮在它周围,越识州垂目看着它,眼泪竟无知无觉地掉落下来。
就是那根羽毛,让越识州觉得亲切又哀伤。
他拾起,那羽毛竟在他掌心自行缩小、弯曲,变成一枚红色的羽戒。
越识州将红色羽戒戴在手指上,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身体,紧接着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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