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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只猫 第五章 十八岁之歌4

小说:五只猫  作者:五只猫m  回目录  举报

18岁的程心语非常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七天青春。尽管还有种种不适应,尽管还是不能完全摆脱暮年的体态和习惯,但她总是不断的提醒自己,时间不会再一次倒流了。用这仅有的七天时间,要完成自己曾经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一切是不可能的,而如今的她,却已经听不到自己内心最纯粹的声音了。她知道,要想摒除内心多年积攒的杂音,只有一杯清茶能起作用。

趁着店里不忙,程心语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静静地坐在阳光铺满的室内,感受着须臾宁静。她很贪婪的希求着这份与茶相伴的宁静。她甚至觉得,人生若就这样悠悠漫长,就已经足够了。

“你含苞欲放的花,一旦盛开更美丽……”远处,悠悠传来了一阵歌声。程心语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跟着这熟悉的阿尔巴尼亚旋律哼唱起来,身体也随着乐音的节拍微微晃动。

“真好听。”云慈穿过门廊,走了进来。“你喜欢唱歌吗?”程心语心里的节奏,她听得到。或许,这就是她“最向往的事”。

程心语放下茶杯,点了点头。

“我年轻的时候……”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似乎不太对,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我曾经很喜欢唱歌,想考乐团。但那时候,父亲是一言堂,他希望我不要念太多书,像大多数女孩子那样,年纪差不多就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

“所以……你就放弃追求自己的梦想了吗?”

程心语摇摇头。“为了坚持报考乐团,我几乎和父亲断绝了关系,一个人从家里跑了出去。可能是因为从小娇生惯养的体格受不了风餐露宿,最终,我在考试当天感染了风寒,嗓子哑了。”程心语释然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头。

但云慈能感受到这份释然背后的遗憾。

“既然这样,不如利用这七天,把这个遗憾补全?”云慈建议道。

“还……可以吗?”程心语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可以,再不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云慈眯起眼睛,笑容神秘。桌上的钟表滴答、滴答,仿佛时间的刻度,正在步步紧逼。

“奶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云慈抬头看去,原来是程心语的儿子和孙子,正一脸茫然的站在店门口。

“天天,别乱叫!”男人扯了扯小男孩的胳膊。

“打扰了……云慈小姐,我妈在吗?天天闹着想奶奶了,我只是想带他过来偷偷看一眼。”男人悄悄看向程心语,似乎总觉得这张脸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程心语一时间有些仓惶,云慈转向她,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

程心语一下子安定了下来——用一个眼神瞬间抚慰人的心灵,是猫神们的一种独特的治愈能力。

“您跟我来。”

程心语的儿子嗫嚅着跟在云慈身后来到了户外。天天的一句呼唤似乎也给了他某种暗示——刚刚那个面颊绯红的年轻女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他可是高中物理老师!一个顶顶仰赖科学的人,怎么能轻易相信世界上有返老还童这种事?

“李先生,以下我说的话可能会颠覆您的世界观。但比起这个,我相信您也更希望能满足母亲暮年还未完成的心愿。”云慈顿了顿,“里面那位正是您的母亲,她正在享受七天复得的青春。”

一段长久的静默和恍然过去,程心语的儿子李德的大脑像是经历了一场光速运转。这让他觉得有些眩目,他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刚刚,你说什么?我好像…走神了。”李德感到有些疲惫,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刚才对话的内容,犹如一阵短暂的失忆。

“没什么,我是说,我们给程奶奶安排了她喜欢的声乐课,她现在应该在上课。”云慈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刚刚,她确实皮了一下,清除记忆的能力,是猫神的基本技能。

声乐?对啊。

李德忽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在清晨忙于早饭的灶火边、午后晾晒衣服的阳台上、傍晚洒扫清洁的庭院里,母亲时常会哼起一些优美的旋律。在母亲悠然的哼鸣中,他的童年始终处于一种怡然的安稳之中。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学费是多少?我这就转给您。”李德忙不迭掏出手机。

“不用了,我们的公益团队里就有非常优秀的音乐老师,不需要费用。”

看来今天见不到母亲了,李德再次向云慈表达了感谢与嘱托之后,便带着天天离开了。

“云慈小姐,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报考乐团。但我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或许,正是在见到自己儿孙、听到天天呼唤自己的那个瞬间,程心语忽然下定了决心。此刻,她的眼神分外笃定。

“没问题,交给我吧。”

回家路上,李德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通知他马上回去加课。

“儿子,今天没能见到奶奶,不过奶奶现在一定非常开心,咱们就安心等她回来吧。爸爸要赶紧回学校了,你好好跟着叔叔阿姨。”说完,李德把孩子交给顾佳便匆匆离去。

“我看到奶奶了。”天天的低语,隐匿在了爸爸的背影里。

是的,“看清魔法的本质”是小孩子的超能力,这点连猫神也无可奈何。但这也无伤大雅——毕竟,大多数时候,大人是不会相信小孩子的。

初云店里,云慈约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程小姐,你好,我是你的声乐老师,我叫盛景。”优美的肩颈曲线,修长的腰身比例,高昂的头颅和明亮的眼睛——巳蛇家族的盛景,是喵星球的艺术大师。除了她最爱的芭蕾,声乐和器乐方面她也颇有造诣。

“您好,盛老师。云慈小姐,您的团队真是人才济济、星光熠熠!”在云慈和她的朋友们身上,程心语总能感受到一些非同寻常的超然气质。

云慈笑了笑,“那就尽快开始吧,乐团我已经联系过了,六天后恰好有一场招聘面试。盛景,交给你了。”

“不好意思,我们乐团因为经营不善早就已经停止招募演员了。”...

上午,云慈已经到访过程心语当年错过的乐团了。

“现在的年轻人想唱歌大可以去拍短视频或者直播,也可以去参加素人综艺嘛,报考乐团?这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乐团仅剩的一个联络人一边漫不经心的刷着手机一边说。

此情此景,云慈知道,多说无益。也怪她,没能及时了解清楚人类娱乐方式的变化——这方面迭代真的太快了。

走出乐团破败的大门,她脑子里不停思考着问题的解决方式。

“滴滴…”云慈的传感器发出了新消息的提示,方远发来消息。

“云队,我得撤退啦。拉脊山银河最好的观测季节快过去了。我后面的工作已经交接给孙大圣了,他会跟你报到的。:P”

“皮。”云慈回道。

孙大圣是申猴家族的孙源,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云慈——孙源可是个智多星,整个喵星球就属他的办法多。“孙源比你有用,哈哈哈。”云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这事简单,程心语的遗憾其实未必是错过了乐团,而是她真正喜欢的事并没有得到施展的舞台,那我们给她一个舞台不就行了?”孙源一仰脖,把手里的可乐咕噜咕噜全都灌进了胃里,发出了一声爽咧的“哈”。

“这…能行吗?她会不会很失落呀?”吴见问道。

云慈摇了摇头,“除了舞台之外,再加上鲜花和掌声,就不会失落了。”

“鲜花?这个我擅长。”顾佳从一大捧鲜切花里抬起头,被百合花粉呛得打了个喷嚏。一时间,几人笑作一团。

“诶?姑娘,你怎么又来啦?不是跟你说了,我们乐团不招人啦。”

“不是跟您聊这事儿的,我们是想,借您的宝地一用。”

“今天就要上台表演了,准备的怎么样?”盛景一手搭在程心语的肩膀上,抚慰着她内心的焦灼和混乱。最近这几天,可以说是程心语迄今为止最充实、最奇妙,也最迷幻的日子了。

“我准备好了。”说也奇怪,离开家人和几个陌生的年轻人相处,还接连经历了一系列不合常理的事,她却似乎很快就接受并适应了。

上午9:00,云慈和盛景陪程心语一起,准时来到了乐团剧场后台。

“司晨?你也来了!”

“是呀,程小姐!我是来帮你化妆和造型的。”司晨狡黠一笑。是啊,能够重返青葱,不正是拜他所赐嘛。

时钟指向10:00,广播里传来了“请下一位面试者程心语准备”的声音。大幕缓缓拉开,舞台的灯光倏然亮起,那耀眼的光芒让程心语恍若隔世——她曾无数次在梦里置身于此。

此时的她,身穿母亲留下的旗袍,三七开的头发修饰着充盈的脸庞,发尾披肩,带着一弯柔和的弧度,一袭淡妆分外宜人。随着伴奏响起,程心语仿佛真的回到了自己错过的那些岁月。

她打开歌喉,柔美的乐音像花间的信风一般,汩汩流淌。

台下,是接到云慈邀请从喜悦桥赶来的喵星人,和程心语的家人们——此时的程心语,容貌已经回到了本来的样子,但她的心却洋溢着无尽的青春。

“奶奶看起来好年轻,像是20岁一样。”天天说。

李德和妻子笑着流下了眼泪。

视频平台上,程心语的独唱正在直播,人们纷纷留言:“奶奶形象好气质佳,唱功了得!”“希望奶奶健康长寿,带给我们更多作品。”“这里是不是已经倒闭的乐团?如果乐团继续搞这样的活动,我愿意买票现场体验。”

人类的梦想,是支持这个种族延续的最大力量。但有些人的梦想能实现,恰恰是因为另一些人梦想的破碎。

云慈知道,也许凭借他们24个人的力量,没办法帮助到所有的人类,但不积跬步又何以致千里?作为人类的守护使者,他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宁静的街道旁,初云茶室里飘出一股悠然的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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