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
虽然秦戟嘴上说那些，但他还是帮赵盼儿等人做好了路引。
又去教坊司那边，写了一道引荐信，让宋引章也能够去往京城，不至于在半路被当成流民拦下。
虽然这年头这些东西管的并不宽，她们一看也是养尊处优的人。
但有些事情，可以率先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第二天。
秦戟便登上了楼船，以秦家的财力，自然不会是客船之类的东西。
上面一应东西俱全，当是一个游玩之所。
史进陈达等人，听得秦戟要进京，思来想去之下，觉得就呆在少华山倒也没多大的意思。
干脆解散了众人，各自打发回家种田耕地。
或是进到秦府当一个家丁。
而他们几个头领，则是各自拿了武器，跟着秦戟一起上了楼船，也想要去京城走上那么一遭。
看看京城这个名满天下的地方，到底有几多风采。
“你们倒也是有趣，好好的山大王不做，非要和我去京城看看京城的小娘子，哈哈也罢。
到时候也让你们好生的瞧瞧，那方女子与江南女子却又有何不同之处。”
秦戟坐在甲板上大笑着开口。
女人？
一个借口罢了，这几个家伙跟着秦戟，秦戟一句话下去，别说是女人了，就是自己的老婆，那说是一刀杀了，也就一刀杀了。
这年头的女人，身份地位虽然不说如同后世一般的低贱，但真要说多高，却也算不得多高就是了。
“哥哥这话说的，难道哥哥此行莫不是要去建功立业，我等在哥哥手下当个官曹，总也是要比当山大王来的自在的。”
史进笑呵呵的开口。
“当个官曹有甚厉害的，到时候我让你当大将军。”
秦戟看着史进，眼神当中满是器重。
“哈，那就真如哥哥所言，到时候当个将军，咱们就把那狗屁的辽国，打的天翻地覆！”
史进朗声的开口。
现在对于所有的宋朝人来说，大敌都是辽国。
至于金朝。
尚且还远在天边没有人在意。
至于西夏，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那边的蒙古入侵，如今却是愈演愈烈了。
大石这时候摇了摇头。
“如今，宋朝的大敌却并非是辽国，而是金人。
辽国虽说野蛮，但尚且服王化，双方之间纵有摩擦，但总归是能够平静的下来。边境之中，相安无事。
但金人如同虎狼，若是辽国一灭，宋金接壤，顷刻之间，宋朝就要化作一片灰烬，届时才真正的是翻天覆地的场面。”
大石对于金人，辽人都相当的了解。
而其余人对此则是有些不同。
金人距离他们毕竟过于遥远，而他们一直以来，也当辽国才是心腹大患。
因此当大石如此开口之后，除了朱武陷入到思考当中，秦戟早就知晓此事之外，其余人都是颇有一些不解。
“其实大石说的是对的，自我朝太宗皇帝高粱河战败，燕云十六州再无收复之望开始，辽国虽悍勇，却也对我大宋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相反，金人自白山黑水之间崛起，勇猛坚强，近些年打得辽国连连低头，甚至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我大宋对辽国之战，尚且居于守势，野战之中，连战连败，将无战心，上无战意。
若是对上了更强的女真，怕是如今的繁华，都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转瞬即逝啊。”
史进听得倒是连连点头，但毕竟是少年人。
朗笑一声道。
“哥哥此番话，倒是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他女真人也是人，莫不是有三头六臂，方才如此能战？若是没有三头六臂，那我却也是怕他不得。”
如今的史进尚且还年轻，他还不明白。
他说的话没什么大错。
但整个朝廷承平日久，士兵哪里还有战斗力？
不在血与火之中磨练日久，如何是那群久经战阵之人的对手？
若是上下一心，决心死战，便是金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问题在于现在的大宋，真的有那么多主战派，他们最上面的那个人，也真的能够决意主战吗？
秦戟忽然之间笑了笑。
从最上层都是这样，要想和金兵放对，就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秦戟不免想到了许多年之后出现的岳飞。
便是战场之上不败纵横，最终的结局又能够有多少的改变呢？
一个国家最上层的风气不改，再多的精兵强将，都是一句虚言罢了。
想到这些，秦戟也不免叹了口气。
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而大石则是看向史进，看向秦戟他们，笑了笑。
现在的大宋，如何能够留得住人才呢？
但这，不也正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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