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仪征真州城南之地,有萧姓糕匠喜得一女,唤作女伢。
萧女伢降生在腊月,少时便生的粉雕玉琢、喜善窈窕,加之家境殷实,自幼饱受学问,冰雪聪明而知书达理。
自是成了坊间少年们的梦中佳人。
更何况,萧家夫妇一生独女。
谁若是娶到了女伢,便是等于拿到了萧家百年五代的产业。
其中尤以那些个家境殷实的书生们最是活跃,他们自恃上人。
时常呵走那些目不识丁的碍眼百姓,以替家中大人行事的旗号走进萧记糕坊。
但,这些浪荡子弟们常见到的,便是萧父那身高八尺,磨盘腰围的劝退身姿!
萧女伢做着这个时代的好好女孩,自八岁学起了女红、妆容、以及家传的制糕手艺……
她在这个腐朽而稳固的时代中平静的生存着。
直到十二岁那年的插曲。
方小颖只觉得自己脑袋里被输入无声的旁白,这些旁白在自己眼中形成清晰的画面。
逐步睁开双眼。
发现自己赫然出现在了人来人往的坊市之中,跟前正是家朱红漆金的茶点店铺!
【萧记糕坊】
达贵们的长袍马褂、市井小民们的布衣坎肩,还有圆顶帽子齐腰辫的装束!
“我这是……在清朝?”方小颖起先有些惊恐。
自己不是在听女鬼讲故事吗?
怎么又穿越了?
她同时有些担心,因为自己没见到陆五行的身影,不由得暗暗想道。
万一自己永远呆在了这个时空,那该怎么办啊?
朔的,一道急切的倩影从身边袭来,穿过了方小颖的身躯。
令她意识到自己卷入了这片时空的历史记忆当中!
那道穿身而去的倩影,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像是桂花、花生仁、芝麻还有蜂蜜蔗糖混合的气息。
这种在糕坊浸透了的香味,也只有家中就是糕坊的人才能做到了。
少女十一二岁,有着桃花般澄澈的秋水眸子,在梳着尖尖的总角。
初具风姿的小脸,被冷风吹的有些冰凉,附上糖葫芦般的通红。
她穿着厚厚的碎红棉衣,鼓鼓当当,可爱的像是个活过来瓷娃娃。
虽然个头差的的确有些大,但是方小颖依旧看出来了:
她就是给自己做糕,跑到自己房间对自己上下其手的红衣女鬼!
这是她生前的模样?
萧女伢生平首次见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那穿着绫罗绸缎,自高头大马上头俯视下来的高大少年。
“我父亲喜欢你们家的糖糕,而我就不一样了。”
“我自幼要的,就是你们家的闺娘!”
“因为只有我这样的少年才俊,才能在将来的那日,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回家!”他下了马,分明仅仅只是个十六少年。
其言谈间的气场,却俨然高过了直逼八尺的萧父。
一时间,这番充斥着骄傲,甚至是倨傲的言辞,引得无数街坊开窗驻足,游商走卒们围观而来!
若是在以往时分,被萧女伢那有着磨盘腰围的老爹听到这句话。
必然是要冷起脸来,抄起祖传的擀面杖来赶人了。
可是唯独眼前的这位,是萧父都无法武力劝退的。
因为马上少年叫作文武元,是当今真州府尹之子!
自幼饱读四书五经。
更是举得起石锁磨盘。
正如他的名字那般,此生之目标,便是要文武双科之状元的少年英才!
三月前,真州郡试,文武元双中文武举人之位!
今日他便要启程前往天朝盛京备考,临别之时,竟然一人提着自拟婚书,主动来到了城南萧家提亲!
萧父只觉自己莫不是高攀了这金龟婿?
自己小小坊间糕匠,何时与真州府的那些大人物有过结识了?
萧女伢红着脸,在市井坊间们喧哗的议论中不知所措。
对于这位鲜衣怒马少年郎,她也是少有印象。
只是觉得眼前这人的张狂行为,貌似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只得抬起下巴,怔怔的看着文大公子,或者说是文大举人。
然而后者伸出武茧遍布的大手,一把揽住了盈盈一握的腰肢!
像是抢婚的麻匪,将她揽上了高头大马,策马而去,飞一般的奔驰出了坊市!
萧父望着自己看护了足足十二载的白菜,就这样被一头野猪拱走!
“这家伙位面也太装逼了吧?”
“怎么还玩起了霸总抢婚的戏码?!”方小颖呆呆的愣在原地,本人也着实惊得不轻!
不过想想也是。
成为十六岁的文武举人,年少轻轻就已达了这种成就。
任谁都清楚,这位文少举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出身权贵,成就斐然,又处在少年热血的年纪。
不肆意张狂一些,倒才显得意外!
萧女伢望着坊间的飞速朝身后退去的红灯笼,心头也很是慌张。
尤其是这匹快马在青石街上跑的飞快,颠的她屁股都要开花了!
文武元却没流露出任何一分作为陌生人该有的距离,察觉到她缩在身前像是只瘟鸡。
不由得露出三分欠揍的少年得意:
“喂,你分明这么怕我撞上行人作坊,为什么不求我慢些?”话虽如此,他则绕进了一条孤巷。
减了速度,零零碎碎的漫步走着。
青石小道,滴水屋檐之下,火红的爆竹纸碎了一地。
那高大少年仍旧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跟个小闺女一样怕生?”
“倘若日后我成了状元,你总不能当个哑巴夫人吧?”
“你莫不是在怕我吧?”文武元一连三问。
萧女伢着实受不了他这自来熟般的样子。
正好这时马也跑累了,在真州城外的碧地桥畔停下。
“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就这样霸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十一二岁的孩子就是如此直率单纯,想说些什么,就说什么。
谁知那华衣少年闻言,反是嘴角微挑:
“类似的这番话,在城南书院的檐下,你也跟我说过!”
城南书院?
私塾里头的嚣张霸王?!萧女伢思绪疏通。
登时就想起来了,自己六岁那年,被父亲本着识字看书的目的,曾经破费让自己上了三年私塾。
与书院里头的达官权贵,三世富商相比较起来,自己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卖糕人家。
融不进他们碎银在手车马接驾的达贵圈子。
印象里头,貌似就有一个个子高高的家伙,最喜欢在学舍课间玩什么平怨断案的戏码!
那家伙脾气很高傲,貌似来历极大,就连手握戒尺的先生们都从来不曾打过他。
无论是那些真州富商家的孩子,还是本地官僚们的后辈。
只要但凡做了些高个子所不愉快的事情,比如为了一张试题的上下争吵。
或是在学舍间打了群架,那基本上,甭管对错,都要挨这位断案少年的拳脚……久而久之,城南书院里竟再也无人惹是生非了!
个子高高,背景殷实,而且都喜欢手段粗暴的解决事情。
记忆里头那个暴力狂,不正是眼前这个刚中举人的家伙吗?!
“你记了我一句话十年。”
“就是为了,把我带到外头打一顿吗?”萧女伢脸色吓得苍白。
“那是当然,你在书院朝先生们告的状,每次可都害的我被父亲上了家法!”
高个子少年一脸狠色:“今天之后,我便要入京筹备殿试。”
“遥想以后怕是没法收拾你了。”
“自然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好好教训你这个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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